行了两日,船只终于越过临海郡与溪郡的交界。
虽然对芙夌的容貌感到震惊与恐惧,但想了想,景青玉还是把她留了下来。
不过萧钰仍然不敢靠近这个昏迷的女人。
此时,芙夌的面容已重新被轻纱遮起,她正被苏婺背着,一齐随众人从码头离开。
“这是哪儿?”萧钰望了望四周,走了许久,愣是一个人也没发现。
闻言,苏婺对她笑了笑:“公子已经派人去打探,想必很快就能知道了。”
萧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扭头看了看景青玉,他仍是在前方走着,一句话也不说,另两名随来的仆从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她倔强的不凑上去,但又不敢离苏婺太近。一段路后,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溪郡的秋天日头比江淮毒辣许多,走了半个时辰,萧钰就乏了。
“歇歇。”远远瞥见一处溪流,她忍不住跑了过去,寻了凉快处坐下后,再不愿起身。
景青玉丝毫不打算理会她,让仆从洗了把脸,就接着上路了。苏婺好说歹说,才说动她跟上去。正当她死也不愿走时,远处终于有一辆车马疾驰而来!
“公子。”车停后,前去打探路况并带回车马的仆从自车上一跃而下,拱手朝景青玉作揖,一面说道,“前方数十里外有个镇子,我们可去歇歇脚。”
“这里离越城还有多远?”景青玉并未应下,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越城乃溪郡肃王王府所在,是溪郡最大的城池。亦是景青玉此番前去的目的地。
仆从答道:“还有三百里,依我们的速度,到那儿也得几日的功夫。”
“那就更不能耽搁了。”景青玉说罢掀了车帘上去,“马上启程。”
“喂……”闻言,萧钰的脸又沉了下来。她实在是想好好睡一觉,不愿颠簸。但一时找不到理由,只好指着芙夌道。“得去镇子给她找个大夫。”
“镇上能有什么好大夫。”景青玉总算跟她说话,不过语气冷的跟冰块似的。
“可是……”
“三百里。若是快马加鞭,一两日也就能到了,不远。”苏婺将芙夌搀上去后,又转身下来,看着不愿上车的萧钰,他又不敢动手拽她,只得是好言劝道。“这位姑娘到了越城,找到好的大夫才……”
“我不同你们一路了,说道做到!”萧钰撇撇嘴,转身要走。
却听得车上一声嗤笑:“你身上可带了钱?”
只一句询问。她的脚步就迈不动了。
从溪郡到西南郡,并不是一段短的路程,有钱买到良驹自然好,没钱的话长途跋涉只怕得靠双脚走路,一路上吃要花钱。住要花钱。没钱当真是寸步难行。
“没带钱的话,可得好好考虑了,再说一个姑娘家,万一遇上流痞……”景青玉不急不缓,言语间略有几分嘲讽。
“公子说得对。萧姑娘还是先同我们一路,到了越城再做打算。”苏婺附和道,上前拦下她,几乎是带着恳求。
萧钰转念一想,竟无法从景青玉的话里寻出一丝过错来。加上苏婺十分热络,她便也不再拒绝。
“不歇息就不歇息,反正赶路最辛苦的是你。”车帘被少女掀开,她方坐下来,就朝景青玉不冷不热说了一句。
随行的一路来,萧钰对景青玉所服用的药感到好奇,曾询问过苏婺,苏婺告诉她那是治阴蛇蛊的方子。这样想来,景青玉的伤并未全好,他这么急着赶路,到头来累的也不是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人,反倒是景青玉自己。
他只当听不见少女的话,撇过头去看着伏睡的芙夌,若有所思。
马车颠簸了一路,每每经过驿站茶馆也不停下歇息。
仿佛越城有什么紧要的事在等着景青玉前去处理一般。
然而萧钰并不知道,景青玉不敢多做停留,是担心那些来历不明的刺客会再度追上来,只有去到越城,有了官府的保护,他景城王才会比此刻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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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时,马车才寻了一处镇子留下歇息片刻。
萧钰兴致高昂的下了车,一头钻进客栈里。
景青玉却是警惕的查看着四周,镇子的街道早就悄无声息,除了这间客栈,所有房屋均是紧闭着门。所有的声响,只从客栈招牌上悬着一小串铜铃传来,有风一动,它便叮铃铃的响。
像极了萧钰此刻轻快的步子。
客栈里与外头并没什么差别,冷清得可以听见屋外任何风吹草动的声响,只有最角落里,坐着一个不发一言的远客。
“伙计,你们这儿可还有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