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含笑眸中立即闪现出一束寒光,掠向了掀起车帘来查看的宁深。
“有人举报你们这辆车私运迷草,下来,且让我查一查!”宁深见是一对老夫妇,说话还算客气。提醒一句后还顺手帮他们撩着车帘,退到一旁。
“军爷,我们此次是来江淮城探望亲友,车中不曾运载有货物啊。”花含笑起先也是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一面用眼神宽慰景素欢,一面对宁深撒谎。
宁深耐着心解释道:“你们且下来,我让人搜查搜查你们的车马,若没事便放你们走。有人举报你们,我若不查我也不好交代!”
犹豫了片刻,花含笑终是牵着景素欢从车上下来。他们车上反正也没有迷草,被人查一查无妨,紧要的是别和城门军队起了冲突。
宁深见他们肯挪步,随即挥手召了一群士兵上前,几个身材魁壮的军人围着车子仔细搜查,连车底也没有放过,举着剑四处敲了敲,听见空荡的回声后,才回来禀报宁深:“将军,未发现迷草。”
“奇了怪了。”宁深蹙了蹙眉,“方才那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这车里有迷草,还说什么若他说谎便遭天打雷劈……”说到此顿了顿,片刻后恍悟的看向花含笑他们,拱了拱手:“失礼了。”花含笑还在奇怪他为何突然行礼,直到那一句“搜身”落入耳中时才醒悟过来。
“干什么!”他将景素欢护在身后,看着上前的士兵目光深冽,“勿动我夫人!”
“不搜怎知道你们身上有没有藏迷草!”宁深也丝毫不退让,“搜!”
上头一声令下,士兵再也顾不得长幼之礼、男女之别,动手就欺向了景素欢。
若是普通的复*人,必定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沦落为逃犯的贵妃而与强者动手,多年的隐忍教会复*——不到必要时刻,任何让自己陷入困局的举动都是愚蠢的。
偏偏他是花含笑!
“住手。”他厉喝一声,冲上去将困住景素欢的士兵一一拉开。
那些士兵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却都未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反而是冷眼旁观的宁深看出了些异常。
这位看起来年过半百的老头,怎能在一瞬间制止强壮有力的军人的行为,实在诡异。
在好奇心的推动下,宁深迅速的拔剑出鞘,试探的一剑挥向了花含笑。
而花含笑在这一霎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接住了宁深迅猛的一剑!
两人对视不过片刻,宁深已回过神来,旋即大喊一声:“把他们拿下!”
不管车中有无迷草,一个靠乔装才能出城的人必定不是个家底干净的。因此宁深几乎没有犹豫便下令捉捕。
“花先生……”景素欢也随景青玉这么唤他。可声音未落,已被士兵反剪住双手。
功夫再好也架不住人多,更何况还带了景素欢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花含笑顾左顾右。显然力不从心。宁深趁机扑杀上来。将花含笑困住。
城门的士兵闻声而来。
甚至方入城的太子军队也调转方向返回城门处。
景青玉心头一颤。立即察觉到不妙:“该不会是姐姐出事了?”
“不会吧?”陈浚面色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将目光投到景青玉阴沉不定的面色上。
“我不放心,我去看看。”景青玉听着外面的喧嚣越发不安。临下车前被陈浚唤住:“小心些,别让人认出来。”
景青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跳下车,很快消失在人潮之中。
看着那抹从视线中褪去的青衫,陈浚眸中寒冰浮现,忽的冷笑了笑:“复*想借你谋夺我打来的天下,真是痴心妄想。这一次,就当是一个教训。”言罢,吩咐马夫:“回府!”
城门下早就乱作了一团。
萧钰向来没办法抵挡这些热闹,不管好坏,她总是想上去凑凑。
“钰儿!”在她跃下车前。萧灵玥拦住了她,“这是江淮。”
这是江淮!是权欲熏心的皇都!
萧灵玥对这座城池有着敏感的小心翼翼,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江淮的任何一桩混乱,也不会让身边的人陷下去。
“我会小心的。”转瞬明白姐姐阻拦的用意,萧钰宽慰道。“没事的,有太子爷在,任谁都伤不了我。”说罢一拂裙角跳了下去。
骏马上的陈煜一眼便看到了人群里跳蹿的少女,当即调转马头朝她这边过来。
然而,萧钰还未离开车架太远,城门下猛然血光一现,竟有一颗头颅被人砍下后朝她这边投掷了过来。
江淮百姓即便亲眼见过战场杀戮,但也已是六年以前。何况这些东西埋在普通百姓心里的,永远都只有恐惧。
众人当下便被吓得远远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