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人,这些蛊蝶似乎更加贴心,也更加不离不弃。“它们不可控……”朝阳想劝萧君泽。“而且会伤人,你可知这些蛊蝶会寄居人体,伤害无辜百姓。”
“它们不会伤人!”
萧君泽情绪微微有些激动,扯到伤口疼。“朝儿,你相信我,这些蛊蝶与我有很微妙的联络,它们会将虫卵寄居在动物身上,不会害人。”
朝阳脸色一沉,萧君泽当真是被这些蛊蝶迷惑了?“尸体就在外面,你告诉我它们不会害人?”
朝阳冷笑。“萧君泽,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以前是因为慕容灵自欺欺人,明明慕容灵做了那么多错事他都视若无睹。如今连这些蛊蝶他也选择视而不见。“你不能只因为这些蛊蝶救了你,就如此信任它们。”
萧君泽呼吸有些不顺畅,朝阳眼中的不信任还是刺伤了他。“我没有……它们不会害人……”萧君泽执着……“我也不会伤害它们。”
“萧君泽,你永远都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自欺欺人,自以为是!”
朝阳用力握紧双手,情绪微微有些失控。她还是会介意……介意萧君泽对她做的那些种种。当初萧君泽为了慕容灵选择一叶障目视而不见,对她百般质疑百般不信任和欺辱。如今又因为这些蛊蝶……可笑的是,只是一些阴蛊,一些本就应该除掉,还是些差点害死他的阴蛊!深吸了口气,朝阳别开视线。仔细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劝说?萧君泽是死是活,她都不想再过问。摇了摇头,朝阳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我们木家军营见,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柳茗烟既然愿意管这个闲事,那就让她管好了。“朝儿……”见朝阳要走,萧君泽垂着脑袋无力的唤了一声。朝阳走着的脚步僵了一下,没有回头。“一个人……是不是只要犯过错,就再也没有被原谅和相信的机会了?”
萧君泽的声音很轻,很无力。他知道自己犯过错,那时候……他也只是害怕。害怕失去自己想要握在手里的光。就像现在……他不想失去这些蛊蝶,可朝阳却不信任他,也不相信那些护着他的蛊蝶。朝阳没有停留,跃下窗台离开。暗夜中,蛊蝶终于试探着进入房间,依偎在萧君泽身上,鳞片散着幽蓝色的冷光。它们安静的陪着萧君泽,仿佛想要安抚他的悲伤。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萧君泽笑了一下,抬手看着指尖的那只朵蓝色蛊蝶。“她好像不是很喜欢你们……”好像,没有人喜欢你们。蛊蝶安静的陪着萧君泽,没有吱声,没有回应。它们只是些蛊蝶。……连夜离开驿站。朝阳往南疆皇陵的位置赶去。她要在天亮之前赶到,看看宁河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快看,最近死了好多人。”
“听说毒谷自顾不暇,经常有杀手上毒谷,老者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们快看,这里又死了一个。”
“哎呀,最近死的这些人都死状凄惨。”
后半夜,朝阳赶了两座城,一路总听到有人死亡的消息。勒马前去探查,朝阳微微蹙眉。“老伯,天还没亮,你们这是……”“姑娘,外来的吧?最近南疆不安生,蛊门怕是出了败类,总有人被毒蛊寄生,死状凄惨。”
朝阳上前看了一眼,心口一颤,死状竟与驿站那几具尸体一模一样。朝阳能看得出那时蛊虫寄居破茧后的死状,可萧君泽远在边关城外的驿站,怎么可能……就算蛊蝶一路跟着她,也没有这么快的繁殖和破茧能力。“是吸血蝙蝠!”
林中传来蝙蝠的叫声,村民吓得尖叫,四处逃窜,一旦被这些蝙蝠寄居,死状便是这般凄惨。朝阳抬手捂住口鼻,惊愕的看着尸体上的伤口,对……吸血蝙蝠的破茧与蛊蝶十分相似,只是蝙蝠破茧的杀伤力比蛊蝶更厉害。她当时只顾着怀疑萧君泽的蛊蝶,根本……没有往蝙蝠上考虑。坏了!萧君泽……惊慌的翻身上马,既然那些人不是萧君泽的蛊蝶所伤,是她和柳茗烟都误会了!柳茗烟有计划要除掉萧君泽的蛊蝶……朝阳着急想要赶回去,可……她已经连夜赶路,就快要到皇陵了,为了一群阴蛊回去,值得吗?朝阳犹豫了……蛊蝶是死是活,她为什么要这般在意……就算她误会了萧君泽,大不了道歉便是……为了那些蛊蝶回去,不值得。……南疆,边关驿站。萧君泽没有了睡意,靠在榻上,吹着手中的笛子。天蒙蒙微亮,萧君泽坐在窗边,视线始终落在朝阳升起的地方。萧君泽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朝阳想要的自由。笛声婉转悠扬,似乎在诉说萧君泽的凄凉。蓝色蛊蝶伴舞,在日辉中美的如同仙境。只要不涉足朝堂,萧君泽仿佛还是朝阳当初爱慕的那个谪仙一样的少年。可惜,世俗总是会折断仙骨,让仙人坠落凡尘。“救命啊!起火了!小姐还在房间!”
天亮了,阳光刺眼。萧君泽本想离开驿站,却听见有人喊走水。烟雾瞬间弥漫,刺鼻的烟味让萧君泽蹙眉。“公子,公子你救救我们家小姐,公子!”
驿站西厢的位置着火,火光冲天。萧君泽脸色一沉,柳茗烟身边的人都是废物马?怎么会让西厢着火?来不及多想,萧君泽跳下窗台,往着火的位置跑去。……大虞,皇宫。“陛下,天亮了……”阳光照进房间,美人窝在床榻上,而胤承……就坐在桌案旁看了一夜的兵书权谋。“朕昨日已经来过了,知道该怎么说?”
胤承起身,冷眸看着床榻上的女人。女人咬牙点头,面色惨白。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胤承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更别说碰……“娘娘,陛下对您很是欢喜,封您为婕妤,还不开领旨谢恩。”
胤承刚离开,后宫的管是太监就走了进来,和宫女们一起道贺。女人什么都没说,心口疼的厉害。别人都以为她恩宠似海,只有她自己知道……皇帝对她不仅仅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取走了床榻上代表清白之身的落红帕子,太监再三道贺,终退了下去。女人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嫁入深宫……难道一辈子就要过这种日子吗?难道……做女人,就应该认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