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我一边大喊一边用力拉下刹车,车斗猛地一震,发出一阵让人牙根发麻的尖锐噪音,车速虽然慢了下来,但车子却还在向前滑动,眼看着对面的墙离我们越来越近!
“停停停!”我把整个人都挂在了刹车杆上,用尽全力往下压。终于,在更加剧烈的尖叫声中,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此时,离对面墙壁外的台阶已经近在咫尺了。
车子还没停稳,贝勒便蹿了出去,在那堵墙下面嗅来嗅去,不时的仰头轻声叫唤两声。
我跟着走上跨出车斗,把天天也拉了上去,我们三人站在台阶上,用手电四处扫射,我感觉我们就像是站在什么巨兽的嘴里一样,周围全是犬牙交错的钟乳石,而且这张“嘴”宽阔得不可思议,手电光甚至照不到四周洞壁。
我们面前的“墙”更是巨大,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宽度竟然超过了五十米,高也有十数米,把整个洞穴封的死死的。我们站在下面,就像是站在长城脚下,一种“巨物”带来的威压感油然而生。
“这是混凝土的。”我敲了敲墙壁,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显然墙的厚度也相当可以。
“那边有扇门!”余珊珊用手电照着墙根一角,最边缘的位置,确实有个黑洞洞的口子。
走进了看也确实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向内洞开着,门上有一个跟我们进来的门一模一样的轮式锁。这门上写着几个字母,但跟英文不同,我并不认识。
“这是德语!”天天发出一声惊呼。
“德语?”余珊珊惊奇地说:“是什么意思?”
“监视……监控?”天天犹豫着说:“这个词日常不大常用,像是一个无线电领域的专业术语,反正有监视,搜索,探寻的意思。”
“可这里为什么会有德语?”余珊珊嘀咕道。
“难道是当年里希特的探险队留下的?”我猜测,但随即摇摇头自我否定,“不可能,一个几十人的探险队,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工程?”
“也许是抗战前引进的德国装备吧。”天天说:“抗战前好像国民党政府跟德国关系不错,不是还有德械师吗?”
“有这个可能……”我皱眉道:“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这地方就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了,当年军阀割据,国民党政府穷的叮当响,怎么有钱做这么大的工程?再说这地方也不是国民党的势力范围啊?”
“进去看看再说吧。”余珊珊说:“这门会不会是彭叔打开的?”
“彭叔带炸药了吗?”我跨进门里面,发现厚重的铁门上漆黑一片,还有一个破口,显然是炸药炸开的,想起彭治平出发前塞进包里那一盒油纸包的东西,莫不就是炸药?
再往里走,是一条非常狭窄的横向走廊,这里又出现了一些文字,变相解答了我们刚才的疑问,因为这些文字我虽然不认识,却能一眼认出来是日语。
“清理处……”天天指着正面的一排日语说:“必须将防护服放置于正确位置。”
“天姐你太厉害了,日语你也懂?”余珊珊夸张的咋舌道。
“当年在大学里自学过一阵子,不精通,只能看懂日常对话。”天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么说,这地方难道是日本人建的?”我说:“那为什么门上是德语呢?”
“也不奇怪,当年日德同属协约国阵营,沆瀣一气,共同建设一个项目也有可能。”余珊珊说。
我想起之前在暗网查到的内容,点点头道:“1939年,里希特就带着探险队到过藏区,还带了陨石雕像回去,徐森的笔记里也说德国探险队在昆仑山发现地钉,会不会是德国人把信息透露给了日军,然后双方一起搞的?”
“不过我印象中日军没占领过青海啊。”天天摇头道:“这么大的建造项目,怎么可能越过控制区神不知鬼不觉的建起来?”
我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不可能,这个地方基本上是无人区,只要把工程兵空投到这里,就不大会被被发现。而且你看过德国人对所谓‘地钉’的研究,希特勒非常重视,基本上是把它当成了纳粹兴亡的关键因素,所以投入很多也不奇怪,而且我们这一路过来,其实建造难度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大,基本上都是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而不是人工开凿,铁轨只铺了两公里左右,最大的工程应该就是这个建筑了……”我指了指头顶,“不过也就是一个五层楼,如果日本人不计成本的投入上百架次飞机空投,应该也是能办到的,对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徐森笔记本中的一个简报,便迅速摘下背包,从里面掏出笔记本翻开。
“你们看这个,”我指着笔记本上的剪报说。
剪报是一张旧报纸的复印版,上只有寥寥数语,1940年6月18日,日军出动48架战机,在青海上空盘旋,但并未投下炸弹。翌日,又有52架战机侵入青海,同样盘旋而去,如此景象,延续数月,日军目的不明,各方猜测可能为侦查我西北腹地。
“还真的是,”天天嘟哝道:“可是搞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是在找什么呢?难道他们要找的东西真的能扭转战局?”
“再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余珊珊说着便往前走去。
我只得跟上,这条走廊既窄又长,地上都是杂物,四周的墙壁全都漆黑,像是涂了一层黑色涂料,我伸手一摸,手掌上马上也变成了黑色,就像是摸了熏黑的锅底。
“这里好像被火烧过。”天天也看出了端倪,小声说道。
走廊两侧有一些房间,里面也是乱七八糟,显然是过了火,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床铺桌椅之类的家具,好像是一个个寝室。
“可能是日军撤离的时候自己焚烧的。”我猜测道,这时候我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边出现了一道钢制的旋转楼梯,只是楼梯也被烈火焚烧过,部分台阶已经融化变形。
“彭叔叔到过这里!”天天突然兴奋地大声说,她踮起脚尖,在楼梯一条断掉的扶手上摘下了一块东西,拿在手里给我们看。
那显然是一条从衣服上不小心钩下来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