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走在我旁边的侍者,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跟外面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我屡次回头,也没看到褚玉堂的身影,应该是主办方要确定走廊里只有一位宾客。
“请进。”侍者打开一扇门,躬身让开。“先生请更衣,今年的主题是维多利亚风格,礼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更衣完毕后,请从另一边的门出去,就可以直达晚会大厅了。”
我点了点头,侍者便关上了门。
里面是一间小小的更衣室,放着梳妆台和椅子,梳妆台旁挂着一套黑色的衣服,旁边还有一个洗手间。我不禁咋舌,莫非走廊两侧这么多房间全是一模一样的化妆间?
我拿下礼服,里面是带花边的立领白色衬衣,样式古老,跟现代服装的穿戴方式有很大的不同,我花了一点时间才把它穿上,穿上后才发现这衣服竟然非常合身。我不禁又疑惑起来,他们是怎么做到按照每个人的身材分配相应的化妆间的?但略微思忖便不难得出结论,只要有足够的财力,便可以采购尽可能多的礼服型号备用,我们进门的时候,后台人员一定是通过摄像头扫描了我的身材,AI迅速得出了适合我的各项数据,然后把相应的礼服送到了化妆间,再让侍者把我引来就可以了。但是说来简单,真正执行起来,除了需要非常雄厚的财力支持外,还需要众多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经过长时间培训、演练才能做到如此井井有条。
整套礼服也是价值不菲,无论用料还是做工都极为精良,外套是羊绒材质,贝母扣子,我边穿边算计,这每套礼服的价值,再加上各个大小的冗余数量,光光礼服就要付出七位数甚至是八位数的代价!这个暗星会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好奇地想。
终于穿戴完毕,我戴上维多利亚时期最大的特色——一顶高高的礼帽,再蒙上一个就像佐罗一样,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便从房间的另一面,推门而出。
外面竟是一个露天中庭!原来之前的长走廊,不过是城堡的门房而已。
“先生,请这边走。”一个侍者等在门外,伸手引着我往旁边的回廊走。
走过长长的回廊,我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声越来越近。长廊尽头是一个大厅,我在侍者指引下步入其间,大厅里光芒大盛,富丽堂皇,跟外面的低调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小型乐队在演奏钢琴和弦乐协奏曲,音乐优美而不喧宾夺主。厅堂里有稀稀拉拉二三十名宾客,各自散在四周,看来我来的还算早。
我到处寻找天天,但每个宾客都是盛装加面具,尤其是女宾,穿着更是繁复异常,每个人都戴着夸张的头饰,看起来就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我走了一圈也没看到天天的影踪,碰到的每个人都朝我礼貌的点头、微笑,但他们的眼神里充斥着戒备、猜疑的神色,就像竖起尖刺的豪猪。
我想天天要穿类似的礼服,一定要花很长的时间,便走向吧台,准备先喝一杯。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就是褚玉堂,我朝他挥了挥手,他便左顾右盼的走了过来。
“阿源,这地方不得了啊。”褚玉堂穿戴跟我类似,只是面具的款式略有不同。他问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便忙不迭地说:“那些摆设全是正经古董啊,你看那个!”
我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一个中式的青花陶瓷罐子。
“我没看走眼的话,那个应该是元青花。”褚玉堂猛地灌下一口烈酒,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单单这件,拿出去就能当一般拍卖会的年度拍品了,他就这么随便放着,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
“还有那个,那是个青铜X,很明显的汉代特征,哟哟哟,你走远点,别碰着了……”褚玉堂对着端着酒走过青花罐的侍者猛摆手。
“老褚,别激动,摔了也不是你的啊。”我按住褚玉堂的手说:“这里的酒不错,不如多喝几杯。”
“这可都是国宝啊!我哪还能尝的出酒味啊!”褚玉堂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口喝干,朝酒保指了指,示意再倒一杯。
褚玉堂喝完两杯酒,就拖着我到处看古董,我一边看,一边不时的往大门外瞟。
“啊呀,弟妹丢不了!”褚玉堂看出了我的态度,用对我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语气说道:“你不是要学古董吗?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像这些个档次的东西,咱们往常只能在博物馆才能看见,这儿非但有那么多,还能上手摸呢!你怎么能这么心不在焉?”
我听了顿时神色一凛,连忙对褚玉堂说:“老褚你说得对,是我不对。”说完便凝神跟着褚玉堂学习起古董知识来。
褚玉堂在收藏上的造诣确实厉害,不仅对自己国家的古物了如指掌,对西洋的,埃及甚至南美印加和玛雅的文化也颇有研究,我们绕着大厅一件件古物看下来,他每一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但我们越看,也越觉得惊诧,这屋子里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像博物馆那样数量众多,但几乎每种文化都包揽其中,而且每件藏品都是珍宝,用褚玉堂的话说:“这一屋子要是拿出去,可以吓死一堆人!”我们也越来越觉得此间的主人深不可测起来。
“阿源……”我听到身后一声轻唤。
是天天,我霍然转身,顿时眼睛都直了。只见天天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威尼斯面具,露出一个小巧的鼻子,白皙的皮肤衬着鲜红的嘴唇,上身穿着一件紧身胸衣,外面套着一件深紫色的小方领外套,腰部陡然收缩,勾勒出极富韵味的女性线条,下半身蕾丝裙子伞盖般向外撑起……
“天天,你好漂亮……”我由衷地说。
“还漂亮呢!”天天拍了拍胸口说:“我都快被勒得透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