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亮的时候,陈云诺一个人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了好半响,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恍惚间,眉目温婉的阿娘为她梳发髻,笑着说:“我的云诺终于嫁了如意郎君,从此年年岁岁欢喜无忧……”
陈父一边笑着,偷偷转过身去抹眼睛,连连叹着他的宝贝女儿要嫁入别人家。
满府张灯结彩,飞红满地,讨喜嘴甜的小厮侍女联袂而来,不重样的说着喜庆话,整个陈家一片热闹繁华。
情景与多年前的那一天重叠,又似乎不同。
她的小云简长成俊朗青年,“阿姐,若是他敢负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
第二天一早,云景明接着来看望云长越的由头,来了飞华阁。
府里更是好一阵的忙碌,陈云诺不紧不慢的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那父子两相对两无言。
云长越抱着一本《忆江安》缩在桌案一角,目光紧紧的盯在字里行间,明显是想当做眼前没这么一个存在的,只是整个小身板都有些发抖,着实是紧张的厉害。
安曼在一旁小声同他说话,“江安的小桥流水最诗意,养出来的人的最是风流俊逸,就是大老粗去哪里住些时候也能多少去些粗鄙……”
厅里只有少女清脆的声音悠悠响起,显得气氛有些压抑,安曼一见她过来,连忙起身“阿姐,你醒了。”
“陌小姐。”
云景明看起来有些烦躁,起身往前一步看着她:“昨夜是在宫中,是本王太过鲁莽,若你有什么苦衷便对本王讲出来,这婚事、这婚事……”
陈云诺有些诧异:“王爷觉得我有苦衷?”
这云景明大抵是回英王府之后,同那些个幕僚研究了什么,居然这么大清早的跑来问她这个。
英王上来就要握她的手,陈云诺反应快,避开了。
可这却一点也没有影响云景明继续道:“你悉心照顾本王那么久,若说没有半丝情意,本王自是不信的。”
大家都有些反应不太过来,只看着陈云诺缓缓开口:“王爷想多了,昨夜若非您同六皇子搅了一场浑水,我只怕也没有机会如愿以偿的嫁给顾相。”
这话就像平地惊雷,云景明顿在那里,半响才缓过神来,问她:“你当真欢喜顾诀?”
还不等她回答,又难以置信的问道:“那你为何要帮本王照顾长越?”
陌念初看了那卷缩在案角的少年一眼,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英王爷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在女人身上吃过什么亏,此刻看陈云诺的眼神,就像是两军对垒败下阵,怎么都要扳回一成的执拗。
花明上前一步道“我家小姐当初便说明了是试药,莫不是王爷忘了?”她动作极快的隔开了他的目光,“我家小姐已经同顾相婚期将至,不便再同其他男子有过多往来,还望英王爷多多见谅。”
云景明面色忽紫,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你果真是这样想的?”
“是又如何?”
陈云诺示意护在她身前的少女退开,凤眸对上眼前气势逼人的英王爷,笑的落落大方,“我为臣女,照料王爷乃是奉皇后旨意,亦从未想过要对王爷索取过什么。”
眼前人怒视她半响,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生气,“好,很好。陌念初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