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黛仔细想想,也觉得兰苕说得有道理,便没再细究,“许是我想多了。”
顿了顿,她支着额,揉了揉太阳穴,“明日该去一趟松竹斋,顺道将账簿还回去。”
碧萝颔首,“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这一夜,阮青黛又没能睡得安稳,双眼一闭,便开始做梦。不过梦见的却不再是九宸殿,而是白日里在太学,晏闻昭冷然拒绝她,请她离开的情形。
醒来后,阮青黛仍觉得有些难堪,心情也随之低落。
屋外天色阴沉,她吩咐碧萝将栖云阁的大门紧闭,对外只宣称她病了需要静养,转头就换了身轻便素净的衣裳,戴着帷帽悄悄从后门离开了魏国公府。
松竹斋。
店里主要卖的是古玩字画,寻常人家买不起,所以平日里也见不着什么客人。
阮青黛带着兰苕进了松竹斋,见四下无人,便摘下了帷帽,在绘有簪花仕女图的隔断屏风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掌柜迎出来,笑道,“姑娘这幅仕女图,画得真是绝妙,不少进店的客人都问我,这图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还想买你的其他画作呢。”
阮青黛是个一听旁人夸赞就害羞的性子,闻言耳根微微泛红,“莫掌柜太抬举我了。”
“姑娘,听说皇后娘娘请了宫中的班大师教你作画,你怎么也算是师出名门,为何不像那些画师一样,给自己起个名号,说不定过几年也能像公孙颐那样,名满天下呢!”
莫掌柜越说越起劲,阮青黛都被说愣了。
像公孙颐那样名满天下?她从未想过。毕竟古往今来,那些青史留名的画师名家里,还从没有过女子……
“奴婢也觉得姑娘可以!”
兰苕也忍不住吹嘘起来,“班大师不是说了吗,姑娘的仕女和花鸟都不输旁人,唯独山水次一些。”
兰苕的话让阮青黛瞬间清醒。
她苦笑一声,“是啊,班大师总是说,未见山水,便画不出山水,所以我的山水图总是缺了那么些意境……”
可偏偏,她最喜欢的就是画不出却心向往之的山水。
见阮青黛情绪低落了下去,莫掌柜连忙转移话题,邀她去楼上雅间小坐。
阮青黛将账簿交还给莫掌柜,“我这次闲来无事,翻了一下账簿,发觉有些看不明白的地方,莫掌柜能不能给我讲讲?”
她在账簿上指点了几处模糊不清的地方,原本不过是随口一问,可见莫掌柜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样子,阮青黛倒是警惕起来。
“大姑娘,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刚刚指的这几件古玩,虽写着高价,可最终实际进账……只有一文钱。”
莫掌柜终于编不下去,坦白道。
阮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