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忿地问:“他都不掩饰,怎么阿英姐却不知道,还要张晟告诉她。”
岑骥睫毛颤了两下,也叹了口气,道:“从前阿英刚到寨子里,古大哥有心让她嫁给张晟,都是一块儿在定州长大的,知根知底,也想有阿英看着,张晟为人能收敛些。”
“可后来阿英自己看上了郭长运,郭长运是孤儿,乞丐出身,虽没有特别突出的长处,但什么都做得来,到寨子几年就混成了头领,也很能干。古大哥后来就没反对,听之任之了……”
“现在他是镇州北面守将,位高权重,全白石山都知道阿英生不了孩子,郭长运想延续香火,于情于理都……没人管得了他。”
李燕燕又一惊:“你的意思是……古大哥知道?”
岑骥瞟她一眼,有些怨气,道:“自然。他下的令,禁止议论,不许和阿英说。军令扔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为什……”李燕燕要问,却已先想明白了。
群敌环伺,镇州力单,好不容易和徐承意谈和,维持住扩张的势头,生死存亡之际,的确承受不起任何内讧。还有麻衣道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催生出嫌隙是不可能的……
李燕燕皱起秀丽的眉,认真说:“阿英姐是气糊涂了,看不清真相。郭长运才是白眼狼,她不该说你……”
岑骥转向她,却说:“阿英她心里未必不明白,不然干嘛那么抗拒去涿州……骂我倒是无关紧要,骂我的人多了去——”
“那也不行!”李燕燕气恼于他的无所谓。
岑骥却轻笑,神色缓和了许多:“你关心我?”
李燕燕脸突然红了,但她没有躲闪,而是说:“关心又怎样?”
岑骥没说话,却起身来拉她的手。
“干嘛?”
岑骥不语,李燕燕被他拉着,穿过回廊,来到东南角的下房——
她看着墙根一溜儿锦霞般的花朵,愣住了:“……这是?”
岑骥头高扬着,不看她:“摆到花园里去,我喜欢。”
李燕燕歪头:“哦?”
岑骥斜眼看她,干咳两声,厉声道:“怎么了?我还不能喜欢‘粉黛’了?”
李燕燕转了转眼珠,说:“是,你喜欢怎样都成。只一样……这不是‘粉黛’,是‘桃夭’呀。”
“桃——”岑骥噎了下,凶巴巴地说:“我不管,在我家我说了算,从今天起就叫‘粉黛’了!”
“噗——”
李燕燕忍不住笑出声,一直积在心里的那点别扭也烟消云散。
她靠近岑骥,抱上他的左臂,笑说:“我刚刚骗你的,这就是‘粉黛’啊……小石头。”
“胆子肥了是么?”岑骥急了,脸色黑的像锅底。
李燕燕却左右看看,见四周没人,踮起脚在岑骥侧脸飞快亲了下。
蜻蜓点水一样,刚一碰到就离开。
岑骥抖了,强作镇定,挑起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