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亦是笑:“男女不同席,我坐对面。”
话落,裴澈果真往对面去了,坐在她的斜下首,与旁人攀谈。
竹林清风,公子如玉,含笑晏晏,甚是养眼。云娉婷看得痴了,半晌才回神,扯着宋泠然低声惊呼:“宋女师,裴世子他是不是喜欢你,怎地特意过来跟你打招呼?他可是京都少有能与太子殿下媲美的美男子诶!”
宋泠然面无表情道:“是吧,你也觉得奇怪吧,我自问琴艺天赋过人,却也没到能令人一见倾心的程度,不过是陪永宁公主泛了回舟,裴世子就待我格外不同。”
显然,云娉婷没有宋泠然那样多的戒心,对话本里才子佳人那套颇为信任,立刻一本正经地给宋泠然分析道:“裴世子出身平阳侯府,平阳侯战功赫赫,平阳侯夫人乃是上城虞家的姑娘,听闻裴世子的祖母还是西图鲁部落的公主。如此显赫的地位,若是宋女师你能嫁过去做世子妃,保准京都八成的官员女眷要看你的脸色,到时候你再帮我牵牵线,我也嫁个好人家,也省得我爹和我二哥天天念叨着宁远伯府是破落户,没谁瞧得上,让我自个儿去乾极院物色,指望着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宋泠然:“……”
真是难为云娉婷了,一下子能想到这么多,但宋家有家规,宋家子弟不得入仕,不得结交权贵,或与贵族通婚。
而且,她并无留在京都的心思,她从江南来,终归要回到江南去,无论是太子还是世子,都与她无缘。
见得宋泠然毫不动容,云娉婷不禁叹了口气:“若宋女师连裴世子都瞧不上,那比裴世子还好的只有太子殿下了。”
话落,云娉婷蓦地一滞,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极其荒唐的想法。
她面色一阵古怪,幽幽地盯着宋泠然,宋泠然被盯得一头雾水,“娉婷,怎么了?!”
云娉婷抿住了红唇,强行打住念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笑了笑:“没什么。”
片刻,长乐郡主也来了,不复往昔神采,娇容有几分憔悴。当她来到瑶池时,在场之人的眼光皆投向了她,她却一眼朝男席中的蓝衣公子望去,眼神颇有几分哀婉。
而裴澈似是浑然不觉,仍旧与人交谈,直至身旁的人撞了撞他的胳膊,他才抬眼与长乐郡主对视,仅仅点头笑了一下,又将视线投向别处。
准确来说,是投给宋泠然……
云娉婷顿时不敢看长乐郡主的脸色,赶紧拉着宋泠然低头,喋喋不休道:“算了吧宋女师,你与裴世子未见得八字有一撇,但郡主的怨气可是实打实的,咱俩还是先与裴世子撇清干系,等郡主出嫁了再寻思。”
宋泠然却未躲避与裴澈的相视,见他眼含潋滟笑意,蹙了蹙眉,又将目光落到长乐郡主脸上。
长乐郡主亦然注意到了裴澈的视线,见到宋泠然滞了一滞,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再然后,长乐郡主疾步走向华亭,像是急于得到一个答案,旁人听不清他们的三言两语,唯能觉察长乐郡主从亭中出来以后,整个人好似魂不守舍。
而太子神色依旧淡漠,情绪不溢于言表,他如雾里看花一般,令人难以琢磨。
很快,流觞曲水开始了,丝竹歌舞皆为陪衬。一只青铜酒樽由太子亲手放下,顺着流水徐徐飘下,每当停顿,就由离得最近的人施展一二。
飘了几回,当这只酒樽停在宋泠然跟前时,宋泠然下意识朝亭中看去,就听得裴澈站起身来道:“宋女师,我今日带了剑,你可愿观我一舞么?”
哗——
满座皆惊。
无数或暧昧、或探究、或惊疑、或嫉妒的眼神落在宋泠然身上,在她与裴澈之间来回徘徊,接着众人又都看向了长乐郡主,只见长乐郡主满脸绝望,当场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