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薄珩说,宋泠然也知道外面观林一定是找来了,否则长乐郡主不会让人给他们扔这么多东西,连她窝着的这一团小地方都被砸到,好在砸得不疼。
她伸手将那掉落在腿上的油纸软包摸过来,捏了捏,是馒头,立刻道:“殿下,待会观林大人若是过来,我们可以喊观林大人的名字,让他助我们脱困。”
薄珩却说:“此法可以一试,但不能抱太大希望。”
无他,要是喊个几句就能吸引外面的人的注意,那宋泠然刚掉下来的时候,就能吸引到僧人过来救她出去。
“无论如何,先试试吧,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嗯。”
诚然,事实正如薄珩所预料,这洞里也不知设了什么机关,下面听不到上面的动静,上面也听不到下面的呼救,宋泠然与薄珩喊了一阵,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不禁心灰意冷。
薄珩听宋泠然有些哑嗓子,温声劝道:“老师莫要心急,观林既然已经开始行动,离我们出去也便快了。”
宋泠然点了点头,想喝水但不能动,只得劳烦薄珩,“殿下,能递一只水囊给我么?”
薄珩方摸黑将地上散落的东西都捡到了一起,以免要吃喝时不方便给宋泠然拿,听得宋泠然的请求,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从东西掉下来到现在,宋泠然没有动过一下,如今哪怕是渴了也没有动。
他自是不觉得宋泠然是那娇气性子,吃喝也要让人伺候,除非……
“腿怎么了?”
薄珩突然凛然问了一句。
这一问,问得宋泠然一派慌张,她连忙将裙摆扯了扯,有意将断腿遮住,语气不太自然地答:“没……没事。”
话说完,一阵细微的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清冷的雪中春信的芳香,宋泠然感受到了薄珩清浅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身前,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扭了扭。
宋泠然额头瞬间沁出冷汗,眼角也有泪水溢出来,强忍着痛意,声音微微颤抖着:“殿下……”
薄珩狠狠皱着眉:“为何不早些与孤说?”
宋泠然将泪憋了回去,道:“原本是等着殿下救我出去,再告诉殿下的,不想殿下也掉了进来,既是两人双双落难,说出来也没用,倒不如不说少让殿下操些心算了。”
薄珩一阵沉默,眉眼没有舒开,反而拧得更深,沉吟了一瞬,问:“在宋家也是如此么?”
“嗯……”宋泠然鼻子发酸,“有一回我感染风寒,害得整个宋家为我担心,我想我对身边的人来说极为重要,故而能忍则忍……其实也不是很痛,殿下勿要担心。”
薄珩的心弦一刹似被狠狠撩动,几分莫名情绪窜起,又被无形的手压下,“老师,学生的身上有金疮药,以后这种事不必再强忍。”
宋泠然怔了怔,喃喃道:“殿下,你真是个百宝箱,竟还有金疮药带在身上。”
薄珩无不觉得好笑,他算是半个习武之人,自然会将金疮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于是将金疮药从胸口处摸了出来。
宫廷制的金疮药自然远非宫外普通医馆卖的可比,宋泠然若是早点说,昨日给她上了药,今日怎么也不会痛成这样。
他拔开金疮药的瓶塞,正欲脱去宋泠然的鞋袜给她上药,然念头乍起便止住,然后他将金疮药的药瓶往宋泠然手里一塞,兀自站起背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