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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三十四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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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泠然耳根一热，以情入音弹情曲，与跟他表白有何区别？

宋泠然自是不愿，心里却充盈着的快乐，低首嘟哝道：“非要抚《兰园赋》？抚别的曲子不行么？”

薄珩眉目幽深，“《凤求凰》也可。”

宋泠然：“……”

那还是《兰园赋》吧，起码《兰园赋》是她自己作的，曲境远不及《凤求凰》来得赤裸。

如是想着，宋泠然走向琴案抚了一曲《兰园赋》，缠绵琴音如闺阁女子幽思不绝。

如此动人的琴作不了假，抚完薄珩尚未开口，她的面颊已然红透，顿时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不愿再看某人。

薄珩罕见的得意挑眉，眼里含着淡淡笑意，极为自信地开口：“施施还是喜欢我的，只是羞于启齿罢了。”

宋泠然不欲令他这般嚣张，语气故作镇定：“殿下何以见得？”

薄珩摸清了她的心意，便也不急了，不徐不疾地拨了两下弦，发出低沉的嗡鸣，堪才微笑道：“学生琴赋不好，但善听琴。”

蓦地，宋泠然又想起自己初为太子艺师时，在御花园雪白的梨花树下，她问及太子何故疏于乐理，听得他答“善听即可，何必亲弹”。

是了，他生于皇室，听过多少弦音雅乐，早已能够辨别好坏优劣，自然也能根据琴音听出几分抚琴者的心境。

他亦点评过她的琴艺，说：“高山流水，无拘无束，清纯雅正，乐心独具。”

却原来不是恭维，而是肺腑之言？

这时，又听得薄珩说：“老师未入宫前，郑首席也教过我一段时日，然她的琴总是有太多不甘和幽怨，想来她居于皇宫，一直为自己的出身感到痛苦，唯有老师的琴有着超脱世俗的安宁，令人闻之灵台如洗。”

他对她总是不吝赞誉，每一句话敬重伴着虔诚，顿了顿，他又一笑道：

“施施为伯牙，吾为钟子期，甚好。”

宋泠然当然知晓伯牙与钟子期的典故，怔了怔，眉眼染上一抹融融暖意。

这世上有谁不想拥有自己的钟子期呢，纵然他们二人之间有种种不得宜，这点却实在教人心生欢喜。

但她却矜傲的不想让人吃准，故意思忖片刻，驳了他去：“殿下如此善听，纵然我是伯牙，殿下怕也非是我一人的钟子期罢。”

薄珩从容道：“不会。”

他极其专注地望着她，“伯牙可为钟子期绝弦，钟子期亦可为伯牙禁心，世间再多妙乐弦音，皆再不足入耳一听。”

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天赋卓绝的宋泠然。

也不会再有第二个身份高贵仍愿折服于人的太子珩。

顿时，宋泠然触及他的视线，再忍不住弯起了红唇，那清雅的笑容一如两人初识时盛开的梨花，于风中轻颤摇曳生姿，令人心湖微漾。

倘若……

他们不是师徒，亦没有出身之别，该多好呢。

不过，世上事向来难全，她与薄珩亦师亦友亦知音，少一重爱侣的身份似乎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如他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相遇已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