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生于汉末,何不为此努力?
城西舍肆。
昨夜的一场小雪,在白日日出后,尽数融化消散。
任安一早起身,于院中健身片刻后,便于书舍就读。及至早饭后,携弟子仆人去摆放多年不见的成都诸友。
待至下午,他从老友家中归来时,刘釜夫妻于此已然等候了半个时辰。
看到二人见礼,任安面色慈和道:“今日天寒,汝二人定是一早便去拜访亲眷,现在这般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望吾,当真是劳累了。阿凌,马上去给煮些姜汤来!”
待说道一会话,还未来得及认识随任师前来的几位师兄弟,任安让刘釜往他书房一叙。妻子景文茵则是由今随任安来往成都、负责照顾的孙女任彤相陪。
来到这地舍肆内,为任安专门布置的书舍内,于任安的示意下,刘釜坐在了下首案下。
任安同样坐下,手放在旁边的简牍上,看着刘釜道:“汝何时启程,离开成都?”
刘釜身体前倾道:“回任师的话,釜打算十月初十启程。”
任安颔首道:“此去南中,为平南中之乱,安稳南中地方,职责重大,汝自身也当注意安全,亦要不忘平日学习。吾将于后日返回任庐,汝吾下次见面,不知期也!”
刘釜心有戚戚,此往南中,无论平叛,还是后续之治理,恐需两三年时间。在见过景毅这般恩主的病故后,他最怕别离。如先生任安,年纪渐大,两地相距路远,往不好的地方想,他与任师,以后还没有再相见的机会,皆是难说。
刘釜叹道:“谢任师关心,弟子不能于身边侍奉,任师亦当不能太过操劳才是!今来成都,任师何不多停留两日?弟子好陪任师看看成都景色。”
任安摇头道:“吾知汝亦忙也,且汝今岁春末时,赠予之书册,尚未摘录完毕,吾有忧心,当亲自照看才是。”
察觉到任安语气虽是开怀,但眉目间的那丝愁云却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刘釜待之话毕,即出言道:“请恕弟子胡乱猜测,任师今来成都,可是想请刘使君兴建官学,聚拢益州士子?但刘使君,或以财政无力、战乱未平而拒绝了任师之言?”
任安陷入了沉默,随之,他面色转而忧郁,长叹道:“子敕昨夜还言汝,聪慧仁义,谋略非凡,有王佐之才,可惜生不逢时。
此中事,果然还是被汝猜中了!
使君无意,士子流落,吾又奈何?”
刘釜抬头,扬了扬眉头,起身一揖,道:“世人言之,任师为往圣继绝学,益州人何不敬之。刘益州不为任师所言而动,弟子不才,但自遵任师之意,今继任师之学,当将学问传授下去。
且南蛮夷人,亦是我华夏之民,若来日弟子再平南中,请诸师兄弟前往传授教学,还请任师首肯!”
任安看着面前躬身的刘釜,想到那句“为往圣继绝学”,他心有感怀,自己为蜀地教育劳苦半生,死后可得世人如此之赞乎?
他起身走进,双手将之扶起,郑重道:“子曰:有教无类。
汝之所言,有何不可?
便使吾任庐子弟同去教学,传播圣人学问,吾心甚慰!
季安,能得汝为吾弟子,知吾之意,是吾任定祖之幸也!”
见刘釜恭敬受教的模样,任安话语一转:“今随吾来者,有汝师兄杜琼、杜微、何宗等人,其皆有心于仕途,能力不凡。
吾记上次吾任庐子弟多随汝后,于巴西为吏,多有感言。
今次,便使此中诸人,于汝随行南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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