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早就响过不知道多久,课肯定是迟到了。一到上课的时间,学校里走动的人就很少了,我以前特别喜欢在这个时间段溜出教室,好像这样就可以躲避开全世界。
“要不要去天台坐坐?”我指着晏如清洗后依然青紫的脸,“你这样回去不好。”
晏如说:“一般学校的天台应该上不去吧?”
我一顿,说:“我们去看看。”
教学楼的楼梯直通天台,不过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有一道铁门驻守。很多人或许看到落了锁的铁门就会以为进不去,实际上那锁早就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撬坏了,只是挂在那里做个摆设。
“可以进去!”我装作惊喜的样子,回头对晏如挑眉,示意他跟上。
教学楼的天台很空旷,只在边缘围了一圈栅栏。地面水泥的夹缝里生出了很多杂草,让这里更像是一片无人区。
我们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面朝着山的方向。
“痛不痛啊?”我指着他的嘴角。
我其实只是走个过场,象征性地关心一下。痛不痛,我比他更有发言权。
谁知晏如竟点头,直截了当地说:“痛。”
“……嗯?”谁刚刚一脸风轻云淡?
晏如解释:“我对着他们喊痛,是对他们行为的正向反馈,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但是你不一样。”
我反问:“我哪里不一样?”
“你是真的关心我的人。”
我不知道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是他想象力太丰富,还是把我表现得太好了。
晏如忽然凝神,注视着我的眼睛:“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他们为难我的时候,你看起来比我还愤慨。”
是吗?
晏如眉眼柔和,黑色的瞳孔里全是我的倒影。他确实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像一颗黑曜石,敛着无尽的光彩。而现在,这颗宝石里只有我。
莫名的灼烧感从胸腔烧起来,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被包裹在心脏里,一突一突地撞击胸口。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恐怕很难不生出些绮思。如果他用这招去对付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小男孩,恐怕无往不利。
我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我们也算是朋友吧,谁也不想朋友被欺负。”
虽然这些都是假的。
“只是朋友?”晏如惊讶。
我反问:“不然呢?”
他沉默片刻,笑着转过头,盯着远处青葱的山川:“咱们也是准备过死同穴的,应该算……挚友吧?”
“行啊,挚友。”
他醒来之后,想到现在说过的话可能会狠抽自己两巴掌。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我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