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是个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
&esp;&esp;直到有孕后,她才发觉吃东西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esp;&esp;药膳下肚,邰谙窈脸色就是骤然一变,秋鸣等人熟练地拿出痰盂,敞开楹窗散味,一阵痛苦的干呕声结束后,宫人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撤下去,避免让娘娘梅开二度地再犯恶心。
&esp;&esp;邰谙窈吸着鼻子,脸色苍白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esp;&esp;许久,邰谙窈才缓过来,余光瞥见沙漏,她想起再不久就要用膳,脸色直接垮了下来,瘪着唇,欲哭无泪。
&esp;&esp;绥锦也觉得看不下去,愁眉苦脸:
&esp;&esp;“娘娘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这怎么能行?”
&esp;&esp;魏嬷嬷也觉得不行,她皱眉道:“娘娘一点想吃的东西都没有?”
&esp;&esp;邰谙窈恹恹地摇头,她向来不重视口腹之欲,一时半会儿地很难扒拉出想吃的东西。
&esp;&esp;午膳前,时瑾初来了。
&esp;&esp;就见到邰谙窈可怜兮兮地望向他的模样,时瑾初皱眉:
&esp;&esp;“还是什么都吃不下?”
&esp;&esp;没人敢接话。
&esp;&esp;谁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esp;&esp;午膳再一次被原封不动地撤下去,压力骤然来到御膳房。
&esp;&esp;仪昭容食不下咽,宫里不得不围着合颐宫忙起来,御膳房被皇上斥责了好几回,管事的急得嘴角冒了几个泡,变着法地做各种美食,也没能叫合颐宫那位多吃两口。
&esp;&esp;时瑾初眼见着女子一日比一日消瘦,他浑身气压也日渐降低。
&esp;&esp;张德恭这两日伺候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esp;&esp;朝堂上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皇上心情不好,稍微打听一下,就得知了结果,如今宫中唯一有孕的仪昭容被孕期反应折磨得不轻。
&esp;&esp;知道时瑾初在烦躁什么,想替他排忧解难的人可不少。
&esp;&esp;所以,陈远川求见时,时瑾初其实也没那么意外。
&esp;&esp;陈远川不是空手来的,他拎着一个坛子。
&esp;&esp;时瑾初瞥了眼,像是个酒坛子,比酒坛子要大一些,陈远川也不可能拎着酒来面圣,心底猜到陈远川为何而来,时瑾初拨弄了下腰间的玉佩,他才挑眉,问:
&esp;&esp;“陈爱卿拎的是什么?”
&esp;&esp;他在等陈远川回答时,仿佛是瞧了眼陈远川,又仿佛是没有。
&esp;&esp;陈远川恭敬地低垂着头:
&esp;&esp;“回皇上,家母听说仪昭容进来食欲不佳,想起家姐有孕时颇喜好家中酿的酸枣,家母嘱托臣带一罐送入宫。”
&esp;&esp;自酿的酸枣?
&esp;&esp;时瑾初望着那坛子许久,想起邰谙窈什么都吃不下的模样,他板平了唇线,淡淡道:
&esp;&esp;“陈爱卿有心了。”
&esp;&esp;陈远川不揽功,他低头道:“是家母惦记仪昭容。”
&esp;&esp;是么?
&esp;&esp;时瑾初没说信,或者不信,让陈远川将酸枣留下后,就让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