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徐岳楼用布头做得灯罩,但是那都是名贵料子上剩下的,徐氏本打算拿来做鞋面的。做了这几盏绚丽多彩的花灯后,徐氏欢喜更多的是心疼:“月娘啊,这些布能做好多双鞋子了!你把花灯做得这么漂亮,是为了卖钱吗?那些富贵人家想必很喜欢吧?”
这话提醒了徐岳楼,她连忙让吴水又做了十来盏,她则拉上云娘徐氏一起做灯罩。徐氏一边做一边道:“月娘,你打算一个卖多少钱?”
徐岳楼没答话,云娘抢道:“娘!你掉钱眼里了?我们家差这几盏灯笼的钱吗?月娘一定是有其他用的。”
徐氏气道:“臭丫头,说什么呢!你也不看看年前给你买东西花了多少钱……”
徐氏指着满屋子东西抱怨了起来。徐岳楼和云娘只得听着,徐氏抱怨完后,徐岳楼这次证实了云娘的话。她一直没送过杨家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每次就是带点农副产品回去。既然有了这么个玩意,杨家那边女子不多,但是小孩子却有两个,她让王大同赶在十五天黑前送了十个回去。王大同离去后,姑侄几人又做了些,给周家、袁家各送了几个。
且说元宵这日,计相沈洛川义子、杨家二少爷杨元至这才拨空回家。天波府内,因为二公子杨元至的归家而人声鼎沸。这时,徐岳楼的花灯送上,杨夫人的两个女儿见了这花灯欢喜得不得了,立刻把二哥忘在脑后。
杨元栋一手一个,喝道:“悠悠,容容。你们俩够了!先陪二哥玩。”
杨元至宠溺地摸了摸悠悠,笑道:“三弟,她们开心我就开心。”
老四杨元蒙补充道:“三哥,悠悠已经七岁了,是大姑娘——”
杨元栋一瞪。喝道:“你个书呆子不要说话!”
杨夫人听见几人争吵,放下手中的花灯,冲杨元栋招手,并道:“元栋,你过来。”
杨元栋只好奉母亲懿旨离开,行至杨夫人面前。悠悠觉得娘亲笑得怪异,好奇跟了过去。
杨夫人道:“元栋,岳楼送的这几个花灯过来,应该用不了多少钱。这灯罩上的布料不错,针脚也密。但显然是用布头做的,这钱就更少了。你两个妹妹却很喜欢,喜欢到把二哥都给忘记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俩是不对的。”
杨夫人瞪了他一眼,咬牙道:“说明你是猪脑袋!”
悠悠不插言:“娘,你头两天还说三哥猴精的呢。”
杨老太爷笑道:“允之媳妇,元栋年岁摆这,你且慢慢教。”
杨夫人笑应道:“是。爹。”对着儿子时却是一副语重心长地模样:“元栋啊,想比别人强,就要百倍付出。你祖父、爹兄长都做到了。现在轮到你了。所以,等会儿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我们俩努力努力吧。”
杨元栋不稀罕出去玩,但是不出去就不能跟二哥一起说话了,立刻苦着脸望着杨夫人,杨夫人视而不见;他回头去找祖父。却见那个小魔女容容缠住了杨老太爷;不远处,自家大哥和爹正聊得火热;祖母同五弟正在摆弄花草;四弟嫌他刚才凶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杨元栋扫了一圈,最后只得向空闲的二哥求救。杨元至接到信号。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下面,那双水光潋滟的双眸笑意泛滥,他强忍着说项,只逗着大妹悠悠玩耍。还是悠悠见他可怜,对杨元至道:“二哥,你帮帮三哥,他都要哭了噢。”
杨元至这才对杨夫人道:“娘,你不能只教三弟,也教教儿子不是?”
杨夫人指了身边座位,亲昵道:“好。元至,你先坐吧。咱们说好了,恩科过后,不管中不中你都要回家来住的。”
“是,娘。”
杨夫人见他面色无异,虽然言辞少了许多,想到长子年长后也是这样,便放下心来,专心致志教导三子。“元栋,不管这花灯值多少钱,只要悠悠和容容喜欢,岳楼这礼便送得好!很多时候收买人心这事,不是钱多就好使的。比如说,那个钟鸣你还记得吗?”
杨元栋点头,钟鸣着实优秀,可惜志不在商。
杨夫人道:“这个钟鸣却为岳楼所用,他舍了富贵顶天的国通号,却跟着岳楼弄名不见经传的速食铺子,所为何故?因为徐岳楼给了他想要的,还帮他解决了他妹妹那桩不靠谱的婚事。只一百来贯就就让钟家兄妹为其所用,这是多么划算的事!还不懂?我问你,你没少给岳楼送东西吧?她为何不一心一意帮你?”
杨元栋嘟囔道:“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再说,她不也不向着娘吗?”
“我和你不同,这就不跟你解释了。你别跟我比,就说袁京。袁京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都及不上你吧?岳楼看中他,不止因为他是同乡这么简单。每次岳楼有事,袁京都能当自己事情一样处理,你能吗?”
杨元栋辩解:“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盯着徐岳楼?每个管事我都盯着,我还用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