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啊?!学堂之中,怎能这样行事?”
梁夫子上前拉了沈江屿一把,却又在沈江屿冰冷的眼神里,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学堂之中,都有人谋私欺人,我为何不能如此行事?”
眼看着沈河虎已经在花池之中站起身来,沈江屿拿出剑鞘朝着沈河虎戳了过去——沈河虎都还没站稳,就被戳得整个人的身体又朝着后头栽倒而去。就这么循环往复,他刚站起身,沈江屿的剑鞘就戳过去。来来回回折腾几次,直到沈河虎已经在这水里头耗尽了力气,几乎站不起来身体。他想张口求饶,带着池底泥沙的水又即刻呛入了他的嗓子眼里。“咳咳咳——”他甚至没有力气继续挣扎,其实池水并不深,但他就是上不来,甚至还呛得天昏地暗。眼看着沈江屿还要继续用剑鞘戳沈河虎,旁人都不敢上前阻拦,还是梁夫子挡住了沈江屿的动作:“够了,够了!再这么下去,他就真上不来了!这里是学堂,你要在这里要了他的命不成?”沈江屿冷笑一声,问梁夫子:“就是我要了他的命,又如何?若我家阿顾不是受了风寒晕倒在了庄子口,只怕就要等到他要了我家阿顾的命,我才能知晓了。”
这话,让梁夫子的脸色都臊红了起来。聂屏书看沈江屿是半点儿没有放过沈河虎的意思,也怕他真的在这杀了沈河虎。沈河虎一条命不算什么,可沈江屿现在是庶人,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为了个沈河虎再缠上杀人官司就不划算了。她到底上前,看一眼沈江屿,而后问梁夫子:“那么梁夫子也总该告诉我们,你们学堂打算怎么处置沈夫子吧?”
沈江屿收回了手中刀鞘,梁夫子也抹了一把额上汗珠:“自然……是要狠狠处罚的!不过他用功多年,考了举人做了夫子也不容易。这样吧,让我们几个夫子商量一下,我们——”“呵!”
聂屏书用冷笑打断了梁夫子的话:“这么说来,梁夫子是不打算从重处置沈河虎了?要让他继续留在林阳县学堂,败坏学堂的名声,教坏学堂的孩子是吗?!”
聂屏书眼神锐利,叫梁夫子不由地低了头,讷讷道:“也……不用赶尽杀绝吧?沈夫子在咱们学堂里,也教了一段时间了。”
他是两边都不想招惹。聂秘书却干脆转头看向了站在周围的所有学生们:“你们可都瞧清楚了?这就是你们德高望重的夫子!今日是我家阿顾受了欺负,明日等到你们受欺负的时候,梁夫子也用一句沈夫子不容易来打发你们!我家阿顾如今还高烧不止地躺在医堂里头,只怕下一次轮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连命都保不住!”
其实……沈锦顾已经退烧了。但聂屏书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让学生们都有一种“自身难保”的感觉,自然对梁夫子和阿沈河虎越发不满。聂屏书也转头认真地看向梁夫子:“梁夫子,今日若学堂不打算从重处置沈河虎的话,别人我管不着,但我们阿顾是绝不会再来这样黑暗的学堂里学习!日后若有人问起,你也别怪我们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你可以瞒得住一时,我也不信这一世都没有一人知晓你们林阳县学堂暴毙恶人之名!”
对于这些守着“清流”二字一辈子的夫子来说,名声脸面就是一切。梁夫子脸色大变,回头看了看沈河虎,终究对聂屏书妥协:“那你们想让我们如何处置沈夫子?”
这一点,聂屏书早就想好:“两点,第一,将他逐出林阳县学堂。他这种人,本不配为人师表!你们若不害怕他教坏了孩子,就最好让他永远地离开!”
梁夫子又小心地看了一眼眸色仍旧冰冷的沈江屿,终究还是对聂屏书点头:“好,你说的是。”
聂屏书微微一笑:“第二点,我要你们学堂之中的所有夫子们,联名上书到学正,说明沈河虎做的一切恶事。至于学正那边要怎么处置沈河虎,就是他们的事了。”
这些中举之后没有入榜,或者没能得到一官半职的举子们,统归各城的学正司所管。聂屏书就是要将事情闹大。梁夫子却脸色大变:“这……这么一来,沈夫子日后的前途可就全完了!还请你们手下留情啊!”
看着这个老迂腐,聂屏书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他当日欺负我家阿顾的时候,怎么没有手下留情?”
“锃——”站在一旁的沈江屿,又拔出了长剑来。剑刃寒芒点点,让梁夫子咽了一口唾沫,叹息一声:“好吧,好吧!就如你们所愿!你们也别在这学堂里头闹了,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很好。”
沈江屿收了剑,西风也示意兵士们离开,威压之感也随之消失不见。他也走向了梁夫子,明明嘴角勾了一抹弧度,可眸中寒凉仿佛要将一切凝结成冰:“梁夫子,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你也放心,你们林阳县学堂损失一个沈夫子,我就会给你寻来一位更好的夫子。但你若想保住这位沈夫子,只怕是要坑害了学堂的未来,还请您珍重啊!”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没再给梁夫子多说一句话的机会。既然事情解决了,聂屏书也不必多留在这,便跟了沈江屿一同出了门。沈江屿翻身上马,自然而然对聂屏书伸手:“走,回家。”
聂屏书却苦笑:“我还要去花坊呢,已经迟到了。你们回去,把池塘的事情认真理清就好。”
沈江屿颔首,而后策马而去。那冰冰冷冷的样子,让聂屏书庆幸自己不算是他的敌人。待到聂屏书到了花坊,却见着高彩月正坐在花坊之中。聂屏书进门,她笑着迎上前:“沈夫人,你总算是来了!”
沈夫人?聂屏书跺了跺脚:“高姑娘还是叫我聂娘子或者屏书吧,沈夫人这称呼太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