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段娘成婚十余载,两人一直没要上孩子,不仅段娘怀不上孕,母亲为他纳的妾室,入府后,也皆无响动。
因此,母亲和他潜意识都已接受,范氏香火无法延续这一事实。
段娘眼下居然有喜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强压下内心的狂喜,范立人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道,“秦刺史,我招。其余的粮食都送往了扬……”
话音未落,范立人被一箭穿喉,当场毙命。
地窖上方,传来麻履摩擦瓦片而成的“噼哩啪啦”声。
适才还轻。抚。着她小肚的手刹那滑落,鲜红的血液溅了她半边脸颊,无比粘稠,段氏发出惨烈尖叫。
隐在云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吩咐流云看紧粮款后,运起轻功,秦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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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苑娘怎么样?可是感染了风寒?”盯着老伴儿愈发青白的唇色,卫建德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忐忑,焦急出声。
“不似风寒,老夫人这脉象颇为怪异。若说有疾,她心率平稳,可若是无疾,她这精气神又似患了重症。”
摇了摇头,慢慢抽回搁在卫老夫人脉络上的手,王大夫起身行礼,“卫老爷,恕在下无能,诊断不出老夫人患了何疾。”
“这,这,王大夫,要不请小徐来瞧瞧呢?”卫建德匆忙扶起他,和声问道。
小徐是他的亲传大弟子,现下金谷园最负盛名的郎中。
自己为人师表的尚且诊断不出,小徐又怎可能了解,卫建德却点名要小徐,背后深意昭然若揭。
遽然合上药箱,他蹙眉道,“卫兄,你不信我?”
卫建德也意识到自己失了言,赔着笑道,“苑娘昏迷不醒,我刚刚也是一时心急,糊涂之言,还望王兄莫要介怀。”
王大夫闻言,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卫老夫人,老太太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又偏过头看向卫建德,后者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神色焦灼,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医者再是父母心,也比不上至亲心疼你。
清楚自己再留着也是无济于事,王大夫告辞离开,卫建德低声应好,吩咐杨映之送他出府。
王氏走后约莫一刻钟,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卫建德又遣管家去城东、城西,请了两位打过交道的坐台大夫来。
然几人忙活半宿,得到的结果却是出奇地一致。
卫老夫人的脉象怪异,到底什么时候醒,到底能不能醒,他们都说不准。
送走大夫后,卫建德瘫坐在床前,形销骨立,消化着这个惊人噩耗。
今夜最早来的大夫,名唤王鹏。
王家世代行医,王鹏五岁起便随父问诊,其后继承祖上衣钵,成了金谷园的掌柜。
王鹏妙手仁心,逢他医治过的患者,皆是药到病除,只他近几年收了好些徒弟,一来二去的,也不自己把脉问诊了。
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卫府,是看在同卫建德相交十余年的情谊上。
这也是为什么卫建德方才会有那么一问。
他怕诊断不出是因为王鹏手艺生疏导致,怕老伴儿被耽搁。只他没想到,余下两位名医竟也判别不出。
瞥了眼正在替卫老夫人擦拭面颊的薛姝,杨映之扭过头,给卫絮使了个眼色,后者麻溜上前,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