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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高考结束那天上午,顾轻言的选修课考试提前结束了。
考试当场赋分,他毫无悬念地拿了三个a,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辅导员发消息:“老师,我今天下午有事,可以出校吗?”
“什么事?”辅导员问他,“几点啊?”
“我弟弟今天高考结束,他想我去接他。”
顾轻言说这件事的时候其实挺忐忑的,不知道辅导员会不会同意。
“原则上来讲,学校其实是不鼓励学生在高考期间出校的……”辅导员说,“如果真的是高考结束接弟弟,那这个假我可以给你批。但是你得在门卫那里登记一下出校时间。”
好运来得有些突然,像是砸在了顾轻言头上的馅饼。
他和辅导员说了「谢谢」,火速切去美团订了束花,让骑手在晚上五点前送到学校门口。
如果别的学生都有花,那楚山野也一定要有。
他向楚山野妈妈询问了楚山野的考点,在距离考试还有二十分钟结束时离开了x大,喊了辆出租车去了楚山野的考点外。
顾轻言的时间卡得刚刚好,在他和其他拿着花束横幅的家长一起站在校门口时,提醒考试还剩五分钟的广播刚刚响完一遍。
他抬头,望向教学楼旁边疯长的爬山虎,有一瞬间的恍惚。
又一个夏天来了。
上一个夏天他在高考,而这个夏天,坐在里面闯独木桥的人变成了楚山野。
每个夏天的景色好像都是不变的,都有蓬勃生长的树与花,都有聒噪的蝉鸣和冒着雾气的汽水。
但感受到「夏天」的人却在一轮一轮地换着。
顾轻言站在家长中间,被夏天傍晚的落日眷顾着,周身镶上了一圈金边。
他倒也不觉得热,只是这样耐心地等着,等待五分钟后收卷铃声响起。
考完最后一门的学生从教学楼里挤了出来,面上或带着笑,或有几分不明显的担忧,或快步或慢慢地向校门外等着他们的家长走来。
但这些在顾轻言眼中,都被碎金一样的阳光消融了。
他好像忽然获得了什么特异功能,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楚山野。
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依旧不好好穿他的衣服,衣领一个立着一个歪掉,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轻言心中忽地涌起一股紧张感,这促使着他动了动唇,喊出了楚山野的名字。
低头和石块较劲的人蓦地停在了原地,抬头循着声音张望过来,好像也这样快速地在人潮汹涌里看见了他,脸上的情绪瞬间从面无表情变成了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