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掉手中的通辑令,真的转身疾步奔到门边干呕了两声。
‐‐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男人的手在白皙的肌肤上游移,女人敏感的触觉像某种藤类植物,缓慢但却无休止地蔓延。
林红抚住柔软的小腹,感觉到了一个生命的萌动。
林红的异常举动让秦歌与石西都变得凝重起来。石西想了想,还是过去扶住林红。林红直起腰时,整个身子都偎在了石西的怀中。现在,她只是一个女人,她需要一双肩膀的倚靠。秦歌捡起丢在地上的通辑令,眉峰紧皱。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他现在已经确定他要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他曾经从他手里逃脱过一次,现在,他决定再不给他同样的机会。
他要亲手抓住他。
&ldo;我现在有了一个计划,但是,我却不敢保证它一定成功。&rdo;秦歌犹豫了一下,走到林红与石西边上说,&ldo;如果我们等队里的同志来,一定可以抓人凶手,但是,也许抓住他之后,我们就永远不能弄明白他做这一切事的原因了。&rdo;
石西怔了怔,问:&ldo;你要我们怎么做?&rdo;
&ldo;如果你们相信我,我会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们。&rdo;
林红与石西对视,都察觉出了对方的犹豫。林红忽然轻声道:&ldo;我现在只想着这一切能尽快结束,而且,我不想它再在我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rdo;
石西立刻便明白了林红的意思,他挺了挺腰板,重重地对秦歌道:&ldo;我们相信你的计划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rdo;
秦歌还在犹豫:&ldo;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要尽快找到穿雨衣的男人。&rdo;
石西与林红都沉默了,凤凰镇虽然不算很大,但要想从中找到一个人,那也是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秦歌说:&ldo;穿雨衣的男人在海城既然故意留下线索,引你们来凤凰镇,现在,一定会留下其它一些线索,让你们能找到他。你们好好想一想,看你们是否遗漏了些什么。我相信,他一定会留下结索的。&rdo;
林红闻言一怔,她想到了正屋西墙上那两行血字。
她说:&ldo;我知道去哪里找那男人了。&rdo;
&ldo;真的?&rdo;秦歌精神一振,&ldo;好,那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rdo;
秦歌跟林红与石西说了他的计划,最后从腋下掏出枪来,当着林红与石西的面,把子弹上膛。枪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件极稀罕的东西,但它在这时候出现,岂非也可以让人多一些可依靠的力量?
凤凰山下凤凰镇,凤凰镇紧挨凤凰山。
现在,林红与石西正艰难地走在上山的小径上。雨在这时小了许多,但天空的云层却压得更低了些,似乎只要爬上山顶便能伸手触及。凤凰山不高,海拔只有三百多米,但山势绵延,有七座大小不等的山头。山路本来就滑,加上大雨如注,行走便艰难了些。遇到顺坡时,石西便走在林红的后头,防止她滑倒,遇到陡峭的山岩,他会先行一步,再伸手拉林红一把。林红身上透明的雨衣显然不适合在山上穿,它不仅影响行走,而且,风把前襟吹起来,那雨便直接落到了她的身上。林红的裤子现在一直湿到了腿弯处。石西的警用雨衣这时更显出它的实用性,它宽宽的帽檐拉下来,几乎可以遮住整张脸。
林红与石西去的地方是凤凰山主峰的南坡。
石西虽然跟着林红来过这里,但显然已经不记得路了。当林红把他带到松林深处的一个小土丘前时,他才吁了口气。林红的目光,此时便落在了那土丘之上。
土丘其实是座坟茔,里面埋葬了一个名叫林林的婴儿。
在凤凰镇及周边地区有这样的习俗,未成人的孩子夭折是不可以起坟的。所以林红只能把她孤零零地葬在这里。
在孩子们出发的地方
父亲在永远地守望
如果林红真的在延续林林的生命,那么,这里就该是林林出发的地方了。而孩子的父亲呢‐‐那个穿雨衣的男人,他在哪里?
天色愈发昏暗,夜色已经降临,雨幕让山林变得更显幽深。雨幕连起的天地间,此刻仿似只剩下林红与石西俩人,他们孤单地站立,茫然四顾。
林红想,难道是我错了,穿雨衣的男人并没有在这里等候?
她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小小的坟茔上,脑海里现出她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情形。那一次,她带石西来南坡,南坡上开满紫色的蝴蝶花。蝴蝶花有两片对衬的心形花瓣,看起来真的酷似蝴蝶两片美丽的翅膀。她先石西到达松林深处,她眼中的坟茔已经支离破碎了。那隆起的土丘,如五马分尸般四分五裂,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有个土丘,谁都不会想到这里曾经是座小小的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