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说:“杰群他们不会看不透,只是,眼看亲人遇害,怎能
坐视不救呢……吴兴祖这计谋,狠毒啊!“
兴善说:“他们在街上派下人监看,我疑心是盯上了月姑和孩子……”
万七也神情紧张地说:“要当……当心抗抗,他们万……万一下手,咋……咋办哩?”
元盛点头:“对,咱们不得不防。”
青莲在一旁弯腰抱起抗抗,轻声啜泣着:“娘,你抱上抗抗逃走吧!”
元盛摇头:“街上,村子周围都有暗哨,怕是走不脱。”
月姑沉吟着:“他们抓我,我不怕,只怕抗抗……这有可能,这些人狼心狗肺,心狠手黑。总得设法保住抗抗……松绮只有这点骨血……”
万七说:“你抱……抱着抗抗钻……钻洞!”
月姑想着,缓缓摇头,“他们重点监看的是我,倘不见我,必然大肆搜查,说不定连青莲都要遭殃……我看,先把抗抗藏起来,他们见我在,不会疑心,孩子也能保全……”
桃花忽然呜哇地笑起来。万七说:“都正愁……愁哩,你笑个啥?”
桃花压低声音说着什么,一边比比划划,指一指月姑怀中的抗抗,又指一指自己怀中的明明和万七。
万七连连点头,对月姑说:“桃……桃花说,她抱着抗抗藏……藏起来,明明留……留给我……”
青莲说:“娘,七奶这主意好。”
月姑说:“这主意倒行。他们看我在,不会格外注意孩子,只是,委屈了明明,才七八个月,还没断奶呢,我看七叔肯定带不了,干脆就交给我!”
元盛和兴善都无奈地点头:“只好这样了。”
双琴院的宴客厅里,伪县长蔡惟德、罗尚武正陪同龟部玩麻将。罗尚武昨日赶来县城与蔡惟德签署防共协议,这两夜住在双琴院。兴祖夫妻也到场陪同。屋内烟气缭绕,狂呼怪笑不绝于耳。翻译官田连文悠闲地站在一边,他的位置已被兴祖老婆方瀛枝代替。瀛枝站在龟部身后,不时伸出纤纤玉手指指点点,一会儿又嘻嘻笑说:“太君,咱们又赢了……你可真是,牌艺高超,无人可比哟!”瀛枝说话如莺声燕语,引逗得龟部不时咧嘴狂笑,瞪着圆鼓鼓的蛤蟆眼,不时伸出厚实的手掌,揽抱瀛枝的纤腰或拍摸她浑圆的屁股。
谭不伦一边抱怨手气不佳,一边洗牌。蔡惟德点燃一支香烟,笑问兴祖道:“吴参谋长,你安排的那场戏,怎样了?”
兴祖笑答:“我跟谭局长已商议妥当。拟在刑场周围四面埋伏,但等共产党的游击队露头,即可迅速出击……到时候请龟部太君前往观赏,这应该是一出好戏哟!”
谭不伦一边看牌,边说:“重要的是,你把刘松绮那小崽子弄到手,金杰群两口子马上会精神崩溃……可否先把那小子弄到手?”
兴祖笑说:“不不……预先弄到孩子容易,但效果大不相同。我已严密控制,孩子跑不出我的手心。届时突然出手,他夫妻毫无思想准备,必然如当头霹雳……这精神战法,大概和用兵打仗相似,同样贵在出敌不意,攻其无备,方可取得意外功效……”
龟部回身拉住瀛枝纤手咕噜一通,随即手舞足蹈,放声大笑。瀛枝说:“太君说,他来到中国,见识了烧麻雀,烧蝈蝈,好吃又好玩……弄到那小崽子,他要亲自浇上汽油,点火烧熟,肯定比烧那麻雀、蝈蝈有趣多了……”
在座者或阿谀吹捧,或得意狂笑。只有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的田翻译官默默无言,看到别人笑着嚷着,悄然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