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若圣尊拄着下巴,眼睛紧紧盯着棋局,手里的白子来回磨蹭。人还是那副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鲜活气儿。“行不行啊。”对面的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他刚刚放下茶杯,站在外边的青年立刻上前,作势要为他添茶水。“不喝了。”他挡了一下,“按衡若圣尊这个思考间隙,我得撑吐了。”衡若圣尊脸一黑,扔掉手里的棋子:“不下了。”于是出云圣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衡若圣尊不想输了棋还要受言语羞辱,索性转移话题:“严为已经元婴了吧,我看进阶也是迟早的事,不如想个名号先?”闻言,出云圣尊也侧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刚刚放下茶壶的青年。被点了名,严为连忙站得板板正正,应道:“回衡若圣尊,其实在下之前想过一个,只是…”他偷偷往旁边瞄了眼,“被圣尊驳回了。”衡若圣尊:“说来听听。”严为正色:“就叫威严。”出云圣尊脸一抽:“练不会剑式,急到一晚上哭了三回的威严?”严为为自己辩解:“就是因为我不够有威力,所以才会这样起。而且南海道长已经同意我跟着他学道,不必再练剑了。”衡若圣尊当即道:“就这么叫,不必听他的。”严为欢欣道:“多谢衡若圣尊。”衡若圣尊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你在继承出云之前,给自己起过名号吗?”出云圣尊眼眸动了动,没说话。“肯定有。”衡若圣尊得出结论,“说来听听。按严为这个缺什么补什么的方式,你得叫什么?良善?温和?板正?”“嘶。”出云圣尊打断道,“我记下了,给你自己留着备用。”衡若圣尊哼了声:“你希望什么?”出云圣尊毫不犹豫:“希望你们离我远点。”衡若圣尊冷笑:“那叫清净好了,你最好在殿门口写上,都别来打扰我。”他显然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出云圣尊却沉默了片刻。最后,他才道:“就叫清寂吧。师尊飞升前独自坐了二十年。求道坎坷,百年之后的路无法预料,兴许到时,垂星阁一样清冷寂寥。”说这话时距离出云圣尊入道修行已经七十年。可惜百年之时,等来的不是飞升或圆寂,而是魔族的暴动。修真界式微,他一人一剑,退了数百魔修,可自己也重伤难愈。偏偏此时,卦象显示,三十年之后会出现除了堰巡之外的评论给大家发红包!感谢在2022-11-0616:11:03~2022-11-0910:0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次性纸巾2瓶;雪莺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归来祁尧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凝魂灯的光晕笼罩在黎止身上,他低垂着眼眸,神情看起来安静又平和。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祁尧曾经想象过很多次黎止与麻雀在异世的遭遇。他们能不能成功到达从没有人踏足过的领域,又是不是真的已经死在了无人知晓之处。亏得他之前还悄悄给破麻雀留了一道保护的烙印。也正是因这烙印一直没有消失,他才能怀揣着希望,每次与出云宗往来时都要问上一遍。然而就在去年,那烙印骤然消失了。他当时还在闭关中无法分心,待出了关便立刻亲自赶来了。好在,他终于等到了老友回归。凝魂灯渐渐黯淡下去,黎止闭了闭眼。他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变化,然而再睁开眼时,祁尧莫名的心头一颤。“好久不见。”好看的唇形一开一合,黎止脸上带了点笑意。“不久,今晚刚见过。”祁尧赌气似的开口。于是黎止唇角的弧度更甚:“行吧,那就好久才见。”祁尧哑着嗓音:“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这么多年才回来?”黎止斟酌了一下:“一个…和这里不太一样的世界。”修真靠灵力,先代靠科技,可以说是按照完全不同的形式存在。“我作为那里的人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半年前,才遇到锦乌。”黎止补充,“就是那只流焰雀。”“兴许是术法除了差错,这具身体直接被卷出了宗门。现在看,也有可能是凝魂灯留了我一缕残魂,所以才能回来,还成了清寂仙尊。”祁尧闻言有些怔愣:“我从前来出云宗时,为何没有遇见过…”黎止摇头:“残魂神智不全,在他人眼中行事怪异,即使见了也很难认出。”祁尧:“那你的修为?”黎止:“我刚回来时灵脉受损,修为倒退,多半是强行破开时空招来的反噬,如今约莫有曾经的八成吧。”祁尧挑了下眉:“别告诉我你八成还赢不了昭羽。”黎止:“如果你说的是前几日,那个情形不能赢他。谢时宴魔族的身份确凿无疑,我只能先留下他的命,若真公然与宗门为敌,反倒是害他了。”“等等!”听到一个全新的名字,祁尧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与他…不是,那是个魔族?你那个卦象?”黎止语气淡然:“嗯,卦象里就是他。”祁尧定定看了他半晌,依旧满脸的不可置信:“宿命相交不会指的就是…?你真的和他结为道侣了?为什么?”“是。”黎止倒是没犹豫,反问道:“他不好看吗?”祁尧回忆了一下夜色里浑身染血,半跪在地上垂着头的人。他见过好看的人多到数不清,但那魔族依然是出挑的,即使模样狼狈又可怖,也是无可辩驳的美人蒙难。他不解:“你这么肤浅的?”黎止:“是啊,你刚知道?”说归说,为了证明自己不那么肤浅,黎止又想出一个理由来:“人也很乖。”指被他亲的时候抿着唇一动不动,只有眼睫蝴蝶振翅似的颤个不停。祁尧:“……”祁尧:“当我没问。”祁尧欲言又止,最终道:“那你现在既然恢复记忆了,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