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行舟微微皱眉——就连虞亦廷和虞亦清最为相似的一双眼睛,凌行舟也从来没有在他眼中去看别人的影子。
他从来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虞亦廷不是虞亦清。
就连他最开始酒醉在餐厅之外,攀上虞亦廷的肩膀送上一吻的时候,也没有认错过。
在他眼中,虞亦廷和虞亦清截然不同。
“嗯。”
虞亦廷垂下眸子,目光微沉,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
“我等会会去吃药的,你先去睡吧。”
虞亦廷重新戴上金丝眼镜,眼中的情绪全数被掩藏在玻璃的反光下,“你今天也累了,去睡吧。”
凌行舟听见他下了逐客令,本来想要替她抹药的心也犹疑了。
虞亦廷又恢复了那般沉稳的模样,除了脸上微微泛红,透着发热的病色,根本窥不见刚才他身上透出来的脆弱。
凌行舟回到房间,洗漱完后想了又想,还是给黎泉发了一条消息。
——哥,你知道我们家以前和虞家有过交易往来吗?
虞亦廷看着凌行舟回到房间,才慢吞吞地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镜面慢慢打开,照清他身上的伤痕,虞亦廷对镜一点一点给自己上药,
直到全部上完,虞亦廷才定定地看向镜中的自己,忽地伸手按住眼镜片,“咔——”地一声,一个眼镜片被他压出来,落在掌心里。
完全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睛在镜中的模样异常清晰,虞亦廷看见自己眼中的红丝,也看见了其中的欲。望和疲倦。
面具戴得太久,有时连他也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什么时候是虚伪的。
他的脑中只有精密的数据,就像是游戏里达成成就的进度条,缺少重要材料就会严重影响进程发展。
可在他平心静气想要校准的时候,脑海中却冒出一团混乱的,不是数据的情绪。
他想起凌行舟说“你们不一样”时的眼神,心中微微发苦——凌行舟还是不能接受,连他那样说了,他还是不能接受。
过了半个小时,虞亦廷缓和完情绪,电话声音响了。
“喂——”
“虞总,您这边有进展吗?老虞总已经开始问我公司那几个股东的情况,我觉得他要开始下手了,一旦老虞总下手,我们联系胁迫过那些人的事情瞒不过去了。”
“知道了。”
虞亦廷按了按眉心,“凌家的事情,还是没有十分把握对吗?”
“没有,目前一切都是推断,推断的可能性成立的可能只有百分之六十。”
兰遥顿了一下,道:“真正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当年和老虞总一起的人,您……为什么不问问夫人呢?”
秦瑾雯年轻的时候跟着虞书锋出入各种场合,绝对不是一个只坐在家中剪花品茶的闲太太。跟着虞书锋的那些旧人稍稍打听就会露出马脚,可秦瑾雯并不一样,秦瑾雯至少是虞亦廷的母亲。
“我会考虑,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虞亦廷话语中带了警告的意味。
——
再也没有人提及那一晚的事情。
虞亦廷照常每天回来吃饭,凌行舟暗地里推了几次于瑾心的约见,谁都没有再进一步,就保持着这种奇怪又和谐的关系。
两三日后,王文发来消息,说原定重新拍摄的时间要推迟两天,凌行舟一细问,才知道秦时明住院了。
他和虞亦廷说了这件事,虞亦廷特意推了下午的会回来,准备和凌行舟一起去医院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