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什么?”他想要否认,他不知道她还能看透他的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需要。“你需要我来拥抱你的骄傲与孤寂,包容你那疏离又不安定的灵魂,你想停留在我这里,不再漂泊。”她淡淡的说著,然後对他伸出双手。他以自己不能理解的速度拥抱她,心头被撼动著,彷佛百年来的孤寂,都在怀中小女人的眼眸里,一点一滴的瓦解,崩落。“而我明白,这一些,只有我能为你做到。”她靠在他的肩头,用所有的温暖包围他。堤真一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找到另一个关雎,他闭上眼由衷的感谢上天把她带进他的生命里,让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让他知道他在找那个人真的存在。他动容又深切的告诉她。“关雎,你是我的知己。”堤真一每周都会遵照家族内长老的指示,有一两天会到溥谨倩的住处尽他与他第二个未婚妻的尽务。每次他一来,就命人熄灯,在黑暗中二话不说的与她上床,短暂的交欢过後,又匆匆离去。这晚溥谨倩脸上还泛著激情过後的红潮,伸手想要拥抱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但手指所到之处,却是一片空汤。她慌张的睁大眼,随手套上一件罩衫,在黑暗中寻觅堤真一的身影。床尾划亮了一点红光,淡淡的烟味随之飘来。她打开灯,愕然的看著坐在椅里衣著整齐,发丝不乱的堤真一。“你……”怎么可能?刚才他才和她躺在床上,汗水淋漓的喘著气翻滚欢爱,可是,现在他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一丝疲惫和倦累或是满足,没有一点像是刚下床的男人,反而看起来像是……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有什么话?”堤真一吹著烟圈,眼睛盯著她脸上的讶异,缓缓逸出邪恶的笑。溥谨倩黯然的看他。“今晚你又不留下来?”他把衣服,鞋子穿好了,表情不留恋,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我已尽完我的义务。”他把烟灰敲在她精心摆设的地毯上,将烟蒂投至水晶花瓶里。她哽咽的问:“你把我们之间当成……义务?”刚才那个对她亲密怜爱的男人,真的是这个人?他的态度怎么能变得那么快?“或者你要我说买卖?”他笑著反问,伸手拍拍落在衣袖上的灰尘,像在划清界线。“你说什么?”溥谨倩跌坐在床上,把他一句句伤人的话听入耳。“愚蠢。”他两脚往地上一踩,不留恋希罕的要离开她为他布置的家。“真一。”她快速的跳下床拉住他的衣袖,想把他留下。“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别碰我。”他抽回被她拉住的袖子,眼底有忍不住的嫌恶。“为什么我不能?”溥谨倩掩不住脸上的失望,固执的身子靠在门上阻止他出去。堤真一用眼角看她,两手放进口袋里,又讽刺,又伤人的对她说:“你不值。”“我不值?我什么都给了你。”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人,她的心,已经全都给了他,他还是视她如陌生人。“我开口要过吗?”他不要的硬是塞给他,害他还要对这个女人费心思。溥谨倩抹著泪,仰头问:“你怎么能这般污辱我?”从小到大,她是被呵疼在手心里的至宝,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待她。“侮辱?”堤真一挑高了眉,笑意盎然的看著眼前曾被众人宠爱的女人。“夫妻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她边掉泪边说,她要的不是一个每次只在黑暗中享受她身体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个爱她的男人。“你似乎不能接受这个自找的事实。”他在她房里优雅的踩著步伐,参观房间的摆设。“什么事实?”她抬起头来,看著陌生又远离的他。“我会要你当未婚妻,是因我顺应你的要求,今天的一切,就是你要的。”他摊开双手,从容又自在的对她说明。“我要求的是你给我你的爱。”她那时说得很清楚,她把多年来的愿望清清楚的告诉他。“你一开始就要错东西。”堤真一低头笑著,他给过她机会选择想要的东西,她却做了一个最差劲的决定。“我没有要错,是你答应我可以要求的。”她摇著头,所有的渴盼就是能得到他的爱,她没有要错,那是她最想要的东西。他挑著眉轻哼,“爱?抱歉,我没有。”一个不存在他身上也不会给予她的东西她想要?“你有,你可以试著爱我。”溥谨倩朝他直点头,恳切的希望他答应。“试著爱你?用试的?”他抚著唇问。“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日子久了,你会发觉我的优点,会发觉我值得你爱,我们可以是一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们这么登对,只要他敞开心扉,让她进驻,将会有多少女人羡慕她?“你的意思是要我勉强我做不情愿的事?”堤真一走至她的面前,交握著双手看她。“不情愿?你不满意我?”她捧著一颗快破碎的心,激动的揪著他的衣领问。“我从没想要你。”他低下头,露出快意的笑容说著,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拔离身上。“我是哪里做错了?你说,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改,我可以成为你想要的任何样子,只要你说,我都会照你的意思做。”溥谨倩的眼泪流淌,祈求著他,只盼他能够收回那句话。“我说过我不要你。”他充耳不闻,依旧不屑的重覆。溥谨倩情何以堪的低垂著脸,他的话轰隆轰隆的敲碎她,她使力的用双手掩著耳朵不听,也不肯相信。堤真一又以手勾起她的脸颊,再次对她说:“我不要你。”“就算你不要我,但长老们把我指配给你,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就算是辜醒娴也要排在我後面,不管你选了几个未婚妻,到最後只有我能嫁给你。”她用不放弃的眼神望著他,能够嫁给他的女人早已内定,他不要也不行,家族的力量会逼他非娶她不可,得不到他的心,她还可以得到他的人。“身为一个生子的工具,你很享受这荣衔吗?”他提醒她这第二个未婚妻是用来做什么的。溥谨倩瞬间无法离开他脸上的讥笑,像被他泼了一盆水,心都被他冻伤了。她的怔然使他的口气更恶毒,“你一定很享受,毕竟那是你用身体换来的,你想,上你的床我该付你多少钱?”他用手挑开她的衣领,笑看著衣服里头的吻痕。她连泪水都被他冷却,冰凉的流过她的脸颊。“多少钱?”堤真一敲敲她的额头,对怔楞的她再问一次。“我不是娼妓……”她咬著牙吐出,气愤的看他拿出手帕擦拭他碰过她的手指。他轻视的看她。“跟外头那些女人相比,你只是多了一个头衔,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不比她们高级。”爱他的女人们,都和她一样想爱,被拥有,想从他身上得到她们想要的,都是女人,都是一样的索讨,有什么不同?“我不是那些永远得不到你的女人,我是你的未婚妻。”别人得不到,她能,就算他要进坟墓,能躺在他身边的人也已经指定是她,无论是生和死,他都必须和她在一起。他将脸逼近她,冷冷一笑。“配给的。”“我爱你,已经爱了你十年,我只想换得你的垂顾,给我一点点你的爱,就算你不爱我也好,只要你对我多看一眼,对我多些温柔,我就心满意足……”溥谨倩无法承受心伤的掩著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我爱你?”他更是笑得无法克制。谁都会说我爱你,这句话就像传染病,一个传过一个,听久了也麻木了,於是衍生出免疫力,使得爱情变得容易流传而廉价,垂手可得,又随手可抛,经过来来回回的资源回收後,爱情的成分愈变愈薄,何来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