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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第1页)

“前年七月时,您于江南别业斩杀全万教五十名教众,您可知,当中六人,并非教中之徒,生平也不曾为恶,而是临时遭友朋拉去壮胆的?”宗泽的脸色蓦地变得有些苍白。全万教……那一回在夜里偷袭他,想将他自武林盟主宝座拖下,故暗施阴手的那些?这事他不是一直都隐瞒得很好,至今全江湖无人知晓吗?她怎会知道他做了那事,而她又是如何得知……那其中有无辜之人?这事就连他也是今日才自她口中得知。“您瞧,不都只是杀人而已吗?”云侬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也知道那回他大开杀戒,不过是在重重包围下为了自卫。脑中一片混乱的宗泽猛然站起身,一时之间忘了他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转身就想往外头走。云侬的话追在他的身后,“盟主大人,倘若您想探知那六人家居何处、家中有何遗人,您可问问家兄何处找我。”“盟主?”其他人不知所措地看着紧敛着眉心的宗泽。半晌,顺过气的宗泽回首朝龙项点头,“失礼了,在下忽想起尚有要事,告辞。”“盟主大人……”厅里的最后一些人也跟着宗泽的脚步远走了。解决完了这桩麻烦的生意后,云侬拖着像个木头人坐在原地不动的龙项往楼上走,才踏上台阶的最后一层,即被揽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里。“没事吧?”严彦不放心地抬起她的脸蛋。“我很好。”“妹子……”慢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的龙项,直朝着云侬眨着眼。“下戏了,你少攀亲搭戚。”态度差真多。龙项像挖到宝似的,两眼亮晶晶的。“我今日才知道,你居然这么的……”韩冰那小子还躲魔教教主躲个头啊?只要她一出马,事情三两下就摆平搞定了。察觉到龙项眼底的精光,严彦急忙将云侬拉进怀里阻止他的虎视耽耽。“她是我媳妇!”现在才知道她的好?晚了!龙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知道啦,不会同你抢的啦。”“走吧,回家。”云侬揉揉颈子,想着都已出门近两日了,韩冰应当差不多把家中的存粮给吃光了。“这事就这么解决了?”跟着一块下楼的龙项,至今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有不满?”“你肯定日后宗泽不会再找我碴?”以往他费了多大的劲都没能说服宗泽,谁知她一出马就……不愧是职业的掮客,早知道就早些找上她了。云侬却给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才不。”“什么?”“今日那位德高望重的盟主大人,不过是一时失了里子面子,日后当他解脱了他心底的亏欠之后,说不定他还会继续找上状元兄您。”宗泽可是出了名的武痴,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武艺……他哪可能这么简单的说退就退?龙项登时慌了手脚,“这怎么行?”“我可是做到你所托了。”她挽着严彦的手,边走边打呵欠,“我打发了他不是吗?”累死她了,光是打听消息也是件苦差事。“可、可是……”“不行,不会再借你了!”严彦占有性十足地搂住云侬,并对龙项撂下了警告的目光。龙项简直气急败坏,“你这小子别急着见色忘义行不?”“你还想在我家窝多久?”事情既已解决,严彦巴不得快些赶这尊房客出门。“待风头过了我就走……”龙项烦闷地说着,在瞥见他不满的眼神时,没好气地道:“待老哥我喝过了你的喜酒行不?”“当真?”“我像言而无信的人吗?”云侬拉拉严彦的手,“走吧,再不回去韩冰就要饿死在家里了。”这儿离家有半天的路程呢,她还想早早起程赶在夜深前回家。一直牢记着她承诺的严彦,满心欣喜地问。“回去就成亲?”她爽快地应允,“嗯,咱们回家成亲去。”“不行不行,还得再高点……”龙项站在椅子下方指挥韩冰在大厅里挂上喜幔。“这样?”内伤差不多快痊愈的韩冰,不耐烦地再次举高了手臂。“左边歪了些。”“这总行了吧?”他还抱怨,“是左边不是右边……哎,你连左右部分不清?”“行了啊你。”韩冰揉着酸疼的肩头,“姓龙的,你究竟是招女婿还是娶媳妇?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布置吗?”光是挂条喜幔他就摆弄了快半个时辰还搞不定。“我龙某人的兄弟要成亲,自然得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韩冰的目光像是想揍人,“再体面还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人看!”“……也是。”家里总共也就只有四个人而已,怪不得严彦和云侬都不理会他们,婚礼随他们这两名宾客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打定主意要成亲的严彦与云侬,自办妥了龙项的事后,本是想一回到家就办个简单的酒宴,款待完家中的两名房客,就当婚礼礼成了。偏偏自称为严彦兄弟的龙项说什么都不肯,更不让他们把婚礼给办得如此简单寒。于是乎,一手操持婚礼的龙项翻完黄历看好日子,便拖着闲着没事做的韩冰筹办起琐事,张灯结彩地布置起了山庄,弄得四处一团融融的喜庆气氛,以往时不时在庄里玩悲愤抚琴的韩冰,近来也放下他冰霜公子的架子,在龙项的压迫下改奏喜乐了,还时常可看见他被龙项指使着到处帮忙。“房客们,过来帮忙!”一早就下山的严彦,在将马车驶进院里时朝大厅的方向喊。“这就来!”龙项与韩冰皆是双目一亮,扔下了手中的东西赶着去搬那些他们特订的美酒。没去参与两名房客喜庆大业的云侬,在收完信鸽后,转脚绕进了大厅里,然后她楞楞地顿住了步伐。“咱们这是要开酒庄?”“喜酒!”龙项邀功似地对她咧大了笑脸。还喜酒呢,他是想喝还是想游?这些酒坛子数量多得都可排成一面瓮墙了……云侬摇摇头,走至桌边坐下,拆开信鸽所携来的小信筒,专心地读着上头同行特意送来的消息,不过一会儿,她神态严肃地紧锁着眉心。“小侬,你来得正好,我把他们订的酒都载回来了……”严彦扛着最后两坛美酒走进厅里时,发现她有些不对,“小侬?”她朝他们招招手,“你们先别忙了,都过来坐一会儿。”“什么事?”见她神色有异,龙项与韩冰也配合地在桌边坐下。云侬先是看向严彦,“木头,你身上……是不是有块玉玦?”“玉玦?”“余府的玉玦,也就是你上上一单买卖余繁盛所有的玉玦,形状还挺特殊的。”严彦在做完买卖后,有个事后收取信物的习惯,可她记得,她那回收的并不是什么玉玦啊,怎么那玉玦会不在余繁盛的身上?严彦想了想,忆起了那块他一直忘记交给她的玉玦。“那个啊,我扔了。”好像是扔在哪条不知名的小溪里了。她瞠大美眸,“扔了?”“怎么,有何不对?”他一时之间没联想起曾在山顶茶棚里所听到的那些传闻。她再转看向另一个也已经被卷入流言中,却因躲在这儿还不知外头已天下大乱的当事人。“状元兄,在被盟主大人追着跑之前,你是否接了桩生意?”“哪桩?”买卖做太大的龙项一下子想不起来。“元州时家。”他搓着下巴,“时首富?”那个腰缠万贯的肥肥老头子?“对,你可拿了他一块玉玦?”“那块破玉呀?”龙项给了她一个更让她想吐血的答案,“我拿去典当了。”“也不算什么好玉,才值个五两银子而已。”那时跑路缺盘缠,奈何盟主那厮追得太紧,仓卒之间他也没来得及问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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