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每晚都有人哭,就在她家院里,要不是听你说了怎么一回事,我怕是都要吓得搬走哩”这婶子幸灾乐祸,这家人一搬走,往后再没人同她抢烂菜叶了“第二日又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是在他家门口瞧见死了好多年的张贵和夫妻俩……”
“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家人就一个接一个病了,那家小孙子也夜里似乎被吓着了,浑身发热意识不清,怎也好不了,他家就这么一个宝贝蛋,送去大夫那,吃上几帖药,好是好了,夜里一听到哭叫声又开始了。也不知道你是咋找的,每日到夜半,总有孩子去她家敲门喊人。幸而我家离得远,否则指不定也叫吓着了”
何霜降拍拍她的手背,一番感谢自不必提。那家也是个抠搜性子,门口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全搬走了,只是门上还挂着把大锁,这也无碍,去铁匠铺子借个大铁锤,砸掉便是。
“那家人何时搬走的?”何霜降想起来,又问了一句,她是怕这几人又转头回来。
“昨儿一早,就回村子了,一家老老少少,还雇了辆牛车,精神具都不太好,应是吓狠了”
听完大概,何霜降也笑了笑“可劳烦您帮忙了,家中还有些点心吃食,等我搬过来,再给婶子您带些”
“小娘子客气了!”
这边了解完事情大概,又去了一趟城外土地庙,几个孩子见她过来,都是一脸自豪。
何霜降没带吃食,想着等过几日铺子开起来,有时间可以多做些果子点心送过来。
“这五两银子,是这几日的报酬”
独臂男子不肯接“这太多了,万万受不起,我们也没做什么……”
“先都说好的,一个孩子五钱银子,剩下的是给你和这两位婆婆的”何霜降板起脸“天渐冷了,几个孩子脸都冻皴了,拿着钱买些褥子。单你自己个儿便罢了,孩子皮肉细嫩,别叫生了冻疮,你也在买口吊锅,冬日里也好叫孩子们吃上一口热乎饭。”
独臂男子这才接下,几个孩子也是一脸感激,夜里睡觉都挤在一起取暖,如今有钱买被褥,总算能暖和些了。
何霜降这边送完钱,也走了,还得去趟张荣保那,如今那家人搬走了,她就赶紧去立了契约,先只是口头说了一句,如今八字有了一撇,自然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张荣保似乎也听说了这事儿,毕竟这几日城里也就这事儿说的最热闹。
讲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数人都在替他死去的父母可惜,顺道骂上两句占他家铺子的二叔。
里头张老爷子挣扎着坐起来,声音比上回来时更虚了
“荣保……谁来了?”
张荣保朝里头喊了一声“上回那个买铺子的。对了,爷,你一会把契书拿给我,都说定了,下晌得去官府走一趟哩”
“咳咳……你二叔…没事吧?”里头又咳了几声“这……这可是你爹…你爹苦了半辈子才买上的铺子,你…就这般,卖了?”
张荣保沉默了一瞬,后有些怏怏“爷,旁的先不说,您先把这病瞧好”
何霜降站在一边,心里明镜儿似的,这老头分明就是想把这铺子白给他家老二,又怕他家老二得了契,更不管张荣保,才一直没将房契地契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