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再开花?”他埋首在花丛枝枒内,不在乎被尖锐的刺弄得满身是伤,只是喃喃念着:“哼!就算开花了又能如何呢?她已经不在了。”他鲜红的血沿着花茎慢慢流进土里,干涸的泥土得到情血的滋润渐呈松软,枯萎的枝枒也略显青翠,正慢慢的复苏当中。“该死的,她到底在哪里?”他瞪着情花。“你别告诉我她死了,不准告诉我她死了,知道吗?”蓝勋定定望着手中物,发觉它好象有一点改变了,“奇怪了,诺安不在你该伤心呀!为什么还会变了颜色?”瞬间,他手上的情花居然当着他的面,由枯黑的颜色慢慢转变为娇艳欲滴的大红花瓣,已秃了的花蕾也渐渐添上了嫩白的花心!花蕾重生,花瓣齐扬!蓝勋惊骇地猛然松开手,这才发现放眼望去全是一株株娇美盛开的情花!“这是怎么回事?”他赫然跳起,死盯着眼前的一切,深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幻影罢了。难道情花是受了他的感动,所以……完了,他脑中的思考能力、逻辑组织全乱了!待他头脑清晰了些,他才发现,没错,情花是受了他的感动骤然开花!可惜诺安呢?他该如何找回他的诺安?不,好不容易情花盛开,他不甘心诺安竟然就此消失,他非得找到她不可,否则绝不罢手。随手拔了株情花,他又狂奔向海拉山,求天吧!蓝勋相信,既能感动情花,必能感动天地,他不会让诺安就此消失,他非得把她找出来!★★★躲在洞中的诺安神形憔悴,她不敢照镜子,更不敢触碰自己的脸,深怕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会令她害怕、嫌恶。也幸亏光豆的照顾,见她疼痛,它会去山上采些药用青草为她敷伤,更会摘一些可口的果实让她解饥。对一只兽类来说,它的这种照顾已可谓是无微不至了!然而日复一日的过去,她的病情并未得到改善。“光豆,谢谢你,我可能不行了!”她气息微薄,虚弱的抬手轻触光豆的额,如和风般的笑容,轻掠过光豆的眼曈。光豆垂首低吟,嗥出伤感的音调。“你可以将我扔在湖底、埋在山顶,就是别让勋哥看见我现在这个模样,好吗?”她强忍着悲痛说。光豆瞠大带绿芒的眼,好似摇着头,不同意她的说法。见它似乎不茍同,诺安着急地道:“求求你,光豆。”光豆长长一嗥,绿芒被雾气所蒙,像是在哭泣。“你是在为我伤心吗?谢谢……咳……”诺安说到这儿,突如其来的一阵剧咳,呕出了大量鲜血。光豆见状,吃惊地后退了一步!它还没答应她刚才的要求呢!诺安想再多说些什么,却已力不从心,“求求你,不要……”诺安昏厥了!光豆躲在一旁粗喘,须臾,它拔腿旋身奔下山,不管诺安的请求,它必须找到救星。快到山底时,它与蓝勋不期而遇!“光豆?”见了它,蓝勋才恍然察觉自己为了寻找诺安,已许久没上山见它了。平日它总是躲在深山中,这会儿怎会出现在这里?光豆像是见了救星般长啸一声,用嘴衔住蓝勋的衣袖往山顶比了比。“什么意思?”蓝勋仍是一头雾水。光豆甩甩头,不再犹豫,拔起四只长腿疾速往海拉山顶跑;蓝勋瞇起眼,瞪视着它矫捷的动作,感觉出它似乎要他去见什么东西,于是腾起身尾随追上。过了山腰,光豆带着他来到它的洞穴中,蓝勋带着迟疑跨步进去,却在洞口被眼前的人儿震慑住了!她头发稀疏、脸皮皱拢、眼角深陷、眉淡不清,宛如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但他仍看得出她不是别人,是他心爱的诺安。“诺安!”他冲向前,赶紧把她搂进怀中,急促的在她耳畔轻唤:“诺安,你醒醒,你别吓我呀!”轻触鼻息尚有余温,他微微放了心。“情花又开了!诺安,你知不知道?”他抱着她好紧好紧,几乎将她揉进心里,嵌在心上。老天,她为什么不醒呢?突然,蓝勋瞧见手中一直紧握的情花,对,他可以拿它来救她呀!犹记得当初见到穆天行点燃花茎,靠着烟雾支撑体力。蓝勋在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便依样书葫芦的以蒸香治疗她。不久,徐徐烟雾弥漫整个洞内,诺安在吸取情花的香味后,拢聚的眉头已渐渐散开,不再表现出痛楚的表情。只是她为何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不行,再这么下去,诺安还是会有危险。”蓝勋自言自语着。突然,光豆晃进洞内,吃起地上残余的果子,使他突然想起,何不让诺安食用情花,说不定会有作用?如果情花能救人,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吧?罢了,试试吧!然而昏迷不醒的话安压根没办法咬合或吞咽任何东西,黔驴技穷的蓝勋只好先将情花含在嘴里咬碎,再哺啐给她。情花的剧毒早已敌不过他对她的爱,他当然已免疫了。试过几次,诺安终于有反应了!睁开蒙眬的眼,纳入瞳仁里的是蓝勋那张焦虑不堪的面孔,此刻的她以为自己正在梦中,他来梦里见她最后一面。最后一面!不,她现在这个鬼样子怎能见他!但她却提不起劲儿推拒他不时传进她口中的热力,与香味四溢的东西。那是什么?和着他的温热的情爱是如此的可口。蓝勋发现他口下的绛唇似乎有了动作,他愕然地抬头,眸底全是惊喜,“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诺安侧着脑袋,看着他许久,禁不住伸出手抚触他的脸,热力传至手心,逐渐发现这不是梦,他是真实的人体!“啊!”她躲至墙角,将整张脸埋在手心中,不愿再抬头。不断抖瑟的肩,说明了她有着深切的恐惧。“怎么了?诺安。”蓝勋忧心忡忡的靠过去。“你别过来,你走!”她整个人缩在角落,始终不肯抬起头。看着诺安一直掩着面,不愿面对他,他心中已大抵知道她的顾虑,“你为什么闷不吭声的离开?为什么不想想当我找不到你时,心里会有多着急?你的容貌有了变化应该告诉我,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我!”“我现在只是个丑八怪,你别理我。”他的话完全开启不了她此刻封闭的心灵,只使得她更畏缩。“我为什么不能理你?你是我老婆呀!”蓝勋眉头轻轻一皱,愤而扣住她的双肩,他的脸就在咫尺,重重的粗犷气息吹拂在她脸上。“求求你,让我保留一点自尊,就当我们缘尽于此,你别再纠缠我这个面目可憎的丑女。”诺安忍住呛鼻的心酸,句句出自肺腑,却也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心。“你以为我是个肤浅得只重视外表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渐渐散发出不寻常的音律,毫不遮掩的闯入一颗无措的芳心。“连我都憎恨我自己,何况你。所以,你不要在意,此乃人之常情,我能接受,你就当我从未出现过,忘了我吧?”他依然是如此具有魅力,自惭形秽下,她怎能还赖着他。她相信自己终究学得会放下,只是过程是痛彻心扉的。蓝勋闻言,猝然如箭离弦地冲向她,硬是扭下她的双手,紧掐住她的下颚面对自己,“项诺安,看见没?我现在已把你看透了,我有吓着吗?其实,早在刚才我已吻了你,如果你不复记忆,我可以再做一遍。”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洒在她脸上,吻遍眉、眼、鼻、唇;深挚的爱如同潮水般洗刷掉她封闭在外的硬壳,也抽离了梗在她心中的介蒂,使得诺安渐渐包容他所有的付出。她怎么那么残忍,居然狠心的要他忘了她!“勋……”诺安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吶吶地吟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