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意,儿身子开始紧抽,拚命地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他脸色这么难看……“蔼—”儿猛然想起,于是弹坐起身,双手拚命挥舞,嘴里狂喊着,“失火了……失火了……”“够了!”仇瑚一手抓住她两只柔荑,往上一提,冷冷地瞪着她,“少装模作样了,后园狼籍一片,不就是你的杰作?”“瑚,你的意思是……”她先是愣了下,接着张大眸子,就着他朦胧的影像找寻着他的身影。“难道那场大火不是你放的?”他眯起一双仇恨的眼,冷酷地问。“什么?”她当场呆若木鸡。“没有……我没有……你误会我了。”她从没这么心伤、这么无助过,即便是失明后,她也从没像此刻这么失望,为何他要误会她?“有人看见你提着油灯到后面空屋!并找出罪魁祸首就是里头的几束干草,你说,你把油灯和干草放在一块儿做什么?”“我……我只是想去打扫,没有别的意图。”儿的心全乱了,心底更被一股深刻的失望所俘虏。“你住在我这儿便是客人,没理由去做打扫的工作,为什么你眼睛看不清楚,却不知道安分点呢?”仇瑚气得咬着牙,说出的话更是口不择言,句句重伤了儿的心。儿望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对不起……”她已不打算再为自己辩解,烧了屋子是事实,即便她不是故意的!那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解决一切?你知不知道总共烧毁了几间房?只要再延误一时半刻,说不定这整个庄园都会付之一炬啊!”仇瑚就是气她这种闷不吭声的态度,每次一碰上事情,她就用这种消极的方式面对他,他受够了!“要不……你要我怎么赔?我……也赔不起啊!”即便是卖了野店,那点银子也不够买他庄里几个值钱的古玩。而且,儿的心底更是有说不出的心灰意冷,他说他爱她,为何此时她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爱意,有的只是他的恨与怨呢?“我没有要你赔的意思。”他阳刚俊伟的脸庞有着一抹骇人的冷意。儿的容颜落寞地垂下,“那么我回去好了。”“你做错了事,所以想逃吗?”仇瑚冷然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瞧。儿的小脸蒙上一层哀凄,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我没有要逃,只是回去想法子。要不,我就在这儿为奴为婢,直到我偿清所有债为止。”“你……”仇瑚深深一叹,望着不解风情的她,“难道你就不会软化一点,对我嗲声撒娇吗?还是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场火是故意点燃,想逼我们走投无路?”无奈的感觉霎时涌上了他的心间,许多话他连想都没想的便说出口。儿愣了下,觉得他说话的内容愈来愈奇怪,于是不解地问道:“什么身分?”“没……没什么……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仇瑚陡地站起身,差点儿就自露马脚。“那你要我怎么做呢?”儿无力地问。她怕的不是他要她赔偿,而是心死于他对她并非真心的付出。若是他真爱她,会因为她无意的过失而对她做出那么重的谴责吗?蓦然间,她再也想不起他曾有过的温柔与浓情了……这时候玉珠突然又冲了进来,大声嚷道:“不好了……公子不好了……”“怎么了?”“后园里那些火星不知怎么的又燃了起来,下人们怎么都打都打不散,还是请公子您快去一趟吧!”仇瑚迅速走向房门,忍不住斥责道:“真是些没用的家伙,好,我这就去看看。”临去前,他又回首对儿说:“别抱着想离开的念头,我是不可能让你走的。”交代完毕之后,他便快步走出房门直迈后院,可一到了那儿,他才恍然明白,他冤枉她了。只要去过野店的人来此一瞧,必能发觉这里与那儿有多么相似!难怪儿在双眼稍微能看见的情况下发现了这里,也因为思家情切,所以打算将这里打扫干净。可他刚刚那恶劣的口气似乎已将她打进了地狱,让她再也翻不了身了!仇瑚眉头打了无数个死结,见一旁火苗又蔓延开来,于是立即施以法术,指尖朝那儿轻点,不一会儿火苗尽散,不但如此,这里的景致又回到了以往,仿似不见曾被大火肆掠过的痕迹。解决完毕,他又折返儿房间,却已不见她的人影……“你要去哪儿?”当仇瑚找到她时,已看见她手提着包袱,慢慢地摸向大门,准备离开。“我……很抱歉……我留下来只会为你们添麻烦,所以只好回去找爹商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儿哽着声说道。离开他并非她所愿,况且她也舍不得,只是他的无情伤了她的心,说什么她也无法厚脸皮的待下来。“你为什么不早说?”仇瑚抓住她的肩,神色急燥。“说……说什么?”她努力张大眼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说你到后院的目的。”“我说了,是你不相信。”她别开脸逃避他犀利的追问。“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即便她看不清楚,他也要让她明白他心底的惭愧与懊恼。儿迷惘地看着他,却没再说半句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那儿的模样像野店,所以你才想将那儿打扫干净?”仇瑚一寸一寸地压低脸庞,好让她看清楚他脸上的忏悔。“我想说,可……可你却不给我机会……”她听得懂他言语中的梗塞,那嗓音触动了她的心弦。“原谅我,儿。”他上前抱紧她,心脉间有着一种无法化解的奇异感受。他是怎么了?!为何会出现一种不舍的心理?这完全背离了当初他请她住在这儿的目的,他原是想守紧她,怕等到他需要她解困时找不着她。可她现在要走了,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她这一走他将会死于非命,而是怕她眼睛不好,这一走将会发生危险。“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作主的。”儿伸手摸着他的唇,“你真的不怪我吗?我把你的地方烧成这样。”“没关系,东西烧毁了可以重建,若你离开我了,我才会懊悔终生。”他深情的吻住了她,敏锐的舌尖挑进她口中,一寸寸地撩拨吸吮,甚至按捺不住地将她抵在一旁石柱上,压着她的娇躯,大掌放肆地摸索着。“不……这……”儿不安地蠕动着身子,阳光刺着她虚弱的眼瞳,现在可是大白天呀!仇瑚仿若能意会她心底的矜持,于是放开了她。这几天他忍得好辛苦,他是兽不是人,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酷刑啊!“儿,你真是位善良的姑娘。”他深吸了口气,抚触她姣好的容颜。“你没怪我,你才是个大好人。”儿低着头,直觉过意不去,若非她的大意,后园也不会烧得面目全非。“你再这么说,我可是会惭愧而死。”他温柔地对着她笑。“刚刚是我太凶了,一定吓着了你。”“我……”她是当真吓坏了,只要一思及他刚刚的样子,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仍是余悸犹存。“留下,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他紧抓住她的手,神情诚挚的说。“不,我还是得走。”经过这次意外,她想通了,留在这儿只是徒增旁人的负担,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还是会做错事,如果害的只是自己那也算了,可她……她差点儿烧了这里呀,“为什么?难道我这么恳求你还不够?”他心拧了起来。“不是的。”听出他话语里的急促,她也急了,可这要她怎么说呢?“还是……你仍恨着我,不肯原谅我?”“不是……”她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十分仓皇,“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当一个人最愤怒时,所说出的气话就是最真切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