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通常只要有人的气味一接近他,他必然间得出来,可为何儿站得那么近,他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呢?该不会是他的劫数已到,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站了好一会儿了,听见了你们所有的谈话,这样就够了。”串串泪珠沿着她的面颊滑落。哀莫大于心死,这可一点也没错啊!“你听我说,儿——”仇瑚跨近一步,她却倒退一步,小脑袋拚命摇晃着!就是不肯相信他。“瑚,她就是你养在这里的女人啊?模样倒还是不错,只是太寒酸了些,真是小家子气。”小霞搂住仇瑚的腰,一脸不屑地看着儿。“小霞!你太多事了,我有话要和她说,你别跟来。”说着仇瑚已将儿拉出书房,来到后方一处假山假水之间。“你的眼睛好了?”他这才注意到儿从头到尾都冷冷地瞪着他,眼神不再飘忽不定,而且还充满了恨意。“没错,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现在能将你看得很仔细、很仔细……”儿的目光充满哀凄,直望着仇瑚那张俊美得令她心痛的脸。“真的,你已经完全看得清楚了?”仇瑚扬起眉睫,露出兴奋的表情。儿却直摇头,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的滑落。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最想见的男人竟会给她这么一个意外。“能不能告诉我,我对你究竟有什么用处?”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不停泛出的泪水像似永无止尽般的狂流。仇瑚抓住她的双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你得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不知怎么的,他明明可以实话实说,可是一对上她那双水灵大眼,他居然怎么也说不出来。“好,那我给你机会,你说啊!”儿眨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可过了许久,她仍得不到他半丝回应,最后,她静静地闭上眼,悲伤地说道:“算了,你不说也罢,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肯不肯放我走?”“我不放。”“你留我有何用?”她望着他,他和她想像中的一般亮眼、不凡,却离她好远好远。“给我时间,我会告诉你的。”他拉住她的手,心底暗想着……只剩下五天了。他突然觉得这五天是这么短,短得连握住她手的机会都没有。“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和屋里的女人……”她带着一抹浅浅的苦笑,“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她……”“儿!”“有没有?”她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我是男人,我有需要。”仇瑚低沉的嗓音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麻。“对,有需要就可左拥右抱,可知在园里尚有朵不起眼的菟丝花?”儿不带情绪的美眸静静回睇他。“我没忘记你,只是……”只是他不能……不能动她啊!他本是狐身,乃为兽,欲望极强,他忍得不动她,她怎能如此怪他?!“不用解释,你我根本没任何关系。”她垂下螓首,语调是悲伤的。“你真是倔强!”“我想家,也想爹,不愿再留下了。”她回开眼,不去看他眸中着急的神色,那会让她心软。“那我派人接你爹过来。”他想都没想便说。儿摇摇头!忽地抬头看着他,“你……你究竟是谁?”“我?”仇瑚一震。“我去后园看过了。”一双似水秋瞳直凝着他的眼,不容他问躲逃避。“你去后园了?”他的双目紧眯,已知事态严重。“对,我去过后园,那儿居然一如往昔,”儿咄咄逼问,直想找出症结。“才数天工夫,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派大批人手赶工,好让它尽快回归原貌。”他的目光锐利,已不再闪躲。“可为何……”为何玉珠说他会法术呢?!儿并没将这句话问出口,她噤住声,心想不该把玉珠牵扯进去。“嗯?”仇瑚双眉一挑,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在你耳朵旁嘴碎?”“呃……没、没有。”“别瞒我,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失明时就让人一目了然,何况是现在双眼分明呢?”仇瑚直觉有异,一定是有什么人提醒她,故意让她对他起疑心。“我不知道!”泪雾迷离了她的眼,随即伸手推开他,快步离开他的视线。可她依然能听见仇瑚拉开嗓门,在她背后呼喊,“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准走,听见没?”为什么他要限制她?而她又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利用呢?!她不明白……当真不明白……“瑚,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花芸在秦未央的陪同下去见仇瑚,但神情净是无奈。“找不到?”仇瑚闭上眼,斜躺在檀木椅上,双眉紧攒。“我们全部的人都出去找了,昨天他们一个个回来,净是不好的消息。”秦未央撇嘴凝笑,“现在可好,你可以自由行事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仇瑚猛地张开眼。“你不是一直想取儿的性命?可以了,我们都不会再说什么。”秦未央耸耸肩,轻轻松松的跳上窗棂,闲适地摇着腿。“你在幸灾乐祸?”仇瑚猛地一拍桌,怒气冲冲的站起身。“你言重了。”秦未央无所谓的笑了笑,又说:“我们当初说好的,最后若仍找不到替代者,你就可以自由行事,难道我说错了?”“可今非昔比,我……我……”仇瑚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暴跳着。他不能不承认,他居然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感情,最初下得了手的他此刻却已寸步难移了。“什么今非昔比?仇瑚,你该不会……”花芸惊呼了声,不敢相信地看着向来心底只有武学的仇瑚。如此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竟会交心给一个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没错,我……我爱上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仇瑚轻叹了口气,案头一簇烁亮的油灯火光映照在他高耸的颧骨上,形成一道暗影。秦未央也吃了一惊。“可是……你也不能再拖了。”难道仇瑚会宁可牺牲自己的小命,也不会动儿?“对,我刚看过你的病情,这两三天你定会发作,到时候就药石罔效了。”花芸也道。“我自己心底明白,我现在无论是施法术或是敏锐度都差多了。”仇瑚无奈的轻笑。“那……”“别说了,你们走吧!我不要紧的。”仇瑚挥了挥手。“你千万得注意,剩下的时间不多,要就得把握机会。”花芸后悔了,她了心只为儿着想,却害苦了仇瑚。而仇瑚会爱上儿,这可是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的呀!“我知道,你们回灵幻居吧!”仇瑚再度坐回椅上,闭上眼省思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尚若他真软了心,毁的是自己近千年的修练;若是狠下心要了她的命,他是活下去了,可未来他可活得自在?一团迷雾紧揪于心,他真的茫然了……仇瑚来到儿门外,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案头,手里拿着针线,他仔细一瞧,才看见原来她正缝着一只荷包。“这是给我的?”他在她背后带笑轻问。“啊?”儿吓了一跳,赶紧将荷包收到桌下。“我刚刚才学的,绣得不好,让你笑话了。”她羞涩不已,虽然她以前学过女工,可已多年未再接触,现在还在摸索阶段,绣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好看。“只要是你绣的,我都觉得漂亮。”他柔声诱哄着。“你就会哄我开心。”她抿唇一笑。“没错,天底下女子何其多,我只想哄你。”担心她仍处于“一心想走”的情绪中,他才来这儿看看她,更为了想留住她,他当其暗地里派人将后面的那块地方做了个小小的改变。“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儿隐隐一笑,虽然这几天她不断告诉自己得相信他,可玉珠的话,以及那天在书房外他与其他女子所说的话全都言犹在耳,让她犹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