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大夫为千亦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却迟迟不退下,支支吾吾地不肯走。
“你有什么事?”千亦阴狠地望向那位老大夫,因为在地宫里困的太久,千亦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整个人已经变得极度暴躁。
老大夫被千亦一瞪,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颤抖道,“殿、殿下…娘娘她…喝了落胎药之后,当时还无甚大碍,可今日却突然血流不止,已经一夜了…怕是…怕是不好了…”
千亦听了这消息,心情更是烦躁,一脚把老大夫踢出了老远,吼道,“太医院的老东西们都是摆设?”
夺嫡的紧要关头,若是太子妃殁了,对太子的影响是很不利的,千亦这才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那女人还有用处,这时候可不能死。
“行了,带我去看看太子妃。”千亦不耐烦道。
推开银狐的寝室门,一股令人烦躁的,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床榻旁伏着两个小侍女,哭哭啼啼地守在银狐身边。
大概是那落胎药太猛,一下子伤了银狐的身子,银狐没有几年修为,只是受了姑母的庇佑,才得以化成人形,抵不住药劲,血脉破裂,失血太多,整个人都白的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破碎掉。
千亦看着银狐,心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和从前目睹后宫那些女人死去时一样漠然。
千亦也不记得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对银狐没了情意,或许是把她送给绫风的时候,或许是更早,或许是根本没有过情意。
也许从前有,到了今天,也已经被权力功利彻底泯灭掉了。
成大事者,存天理灭人欲,千亦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有不沉溺美色,才有资格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像千泽那种人,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他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个帝王位,蓬莱到了他手上,不会有好下场的。
银狐已经奄奄一息,连睁开眼睛都十分吃力,看到千亦眼神中的漠然时,落下两行清泪,转过头,不忍再看。
她为了千亦付出了多少,青春和真心,哪一样自己不是视若珍宝,却让他践踏的连渣滓都不剩。
身上的疼痛还不如心里的万分之一。
千亦走到银狐床边,挥手叫周围的人退下,这个女人的确为自己做了不少事,可若她做了七分,千亦会嫌弃她为什么没有做出十分,那三分是她欠他的。
“婉媚,别怪本宫。”千亦坐在银狐床边,却连手都不肯握她一下。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女人声。
“住口!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你怎么还有脸说出这话?”那声音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空灵回音。
千亦一惊,这里守卫森严,不应该有人闯得进来才是。
一位金衣美人跃上了窗台,轻盈地落在银狐的床榻上,修长的指尖在银狐心口点了一下,一缕金光灌注进银狐身体。
心月看也不看千亦,只是叹气道,“九尾妖狐竟被凡人折磨成这样,婉媚儿,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