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给非主演之外的工作人员所准备的酒店房间并不是很好,景致只是个经纪人,能有这间独立的房间已?经算很不错了。程寄走进来,只觉得空间狭小朴素。打开保温盒,取出里?头的餐食,布置整齐的早餐,程寄做得慢条斯理。景致坐在桌边,看着?那十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像是欣赏名画。那天,他们很安静地吃了一顿早饭,景致起初有意刺他两句,但程寄都照单全收,反而显得她先乱了阵脚,后来压着?性子和他比划。那顿饭可以说是程寄伺候景致吃的,给她又是倒水,又是布菜,低眉顺眼,很是殷勤。他们聊的话题普通又寻常,却处处透着?点儿诡异。吃完早饭,程寄收拾着?东西?,景致不管他,心?里?窝着?火又处处不得劲地在狭小的客厅慢慢踱着?散步。“你?是不是不想看着?我好?”安静的房间里?冷不丁地响起景致的声音。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并没有让程寄摸不着?头脑,他轻声说:“我只是针对温以泽。”“他是我的艺人,你?针对他,不就是针对我?”“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你?换个艺人,就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况,为什么要一直带他?”程寄低着?头,收拾完残羹剩饭后,又整理起景致的东西?,“你?在做他经纪人之前,有了解过他以前的经历吗?他告诉过你?他是怎么攀上吕碧云夫妇的?”“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他都不值得你?这么信任。”景致皱起眉,声音忽然高了一些:“你?私底下调查他?”程寄默认,神?色如常地整理桌子,并不觉得有什么错。景致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一脚踢在凳子上,没想到直接撞到了膝盖。景致闷哼了一声,程寄听到动静,紧张地把她抱到沙发,他跪在地上,轻柔地撩开裤管,想要查看情况。景致偏偏不如他意,挣开,却一把被程寄拉住脚腕,用力地让景致的心?一抖。程寄皱眉厉声道:“别动,受伤了不知道吗?”细嫩光滑的肉青了一块。她的膝盖冰冷,温热的掌心?覆盖上来的时候,好似心?中的坚冰冷化,柔了一角。不过她心?里?到底是堵着?一口气?的,温以泽的男主角色在程寄轻描淡写中摇摇欲坠。“别这样看着?我。”程寄冷声说。“怎么了?”“好像我有罪。”“难道不是吗?”景致伏着?上半身?,从桌上拿过程寄准备的水,入口温绵,竟然还是温的。程寄垂着?眼眸,如雪一般的脸上并未有波澜,可见没有任何愧疚。“他觊觎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景致放下水杯,磕出点声音:“但我并不是你?的人,我们分手了,有自由选择交往对象的权力。而且,你?凭什么调查别人,你?是不是还跟踪我们?”“不是我用的是常规手段而已?,员工入职前还要接受公司背调,不是吗?”“你?真让我害怕,”景致并太相信他说的话,皱眉没,有些厌恶地说,“我就算不和温以泽在一起,也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难道我交往的每个男人都要接受你?的调查?我和他们做亲密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经过你?同意?”“不要再?说这种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种事是指哪种事?我和别的男人散步,接吻”程寄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唇,双肩颓然地往下落,他把脸埋在她的膝盖之上,像只西?伯利亚森林猫轻轻地蹭着?:“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我并不是想惹你?生气?,我也知道你?有自由恋爱的权力,可是,其它男人没有。”他现?在处于刚刚接受两人分手的阶段,在他的意识里?,他们虽然分手了,但他努力改变后,他们还是会在一起。程寄根本接受不了别的男人出现?在他身?边,所以一旦有苗头,他都要把它们摁死?。“只有你?有是吗?”程寄不说话,呼吸清浅。“你?想和我恋爱,但我又不想,”景致讽刺地轻笑?了一声:“所以,你?是想做我的toyboy?”程寄从她的膝盖上抬起头,温润的目光毫无鄙夷之色,眼角微红,浮动着?潋滟水光,说不出的艳色。对于他没有否认这样病态的想法,景致微微震惊。程寄对toyboy的理?解是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景致和他保持□□关系,对外并不具名。当然这种□□关系是景致掌握主动权,想让他来就来,不想让他来就让他离开,有点像国外影视剧里的callgirl。这对向来清高,对感情有种特殊洁癖的程寄来说,是种精神?羞辱,但就是这样?侮辱的方式,他竟然默认了。景致觉得他???疯了。程寄的脸蹭在她的膝盖上,纤长的睫毛像羽毛柔刮着肌肤,让她忍不住陷入其中,但景致忽然打了个寒颤,如梦初醒地推开程寄:“想都别想。”她没有这种特殊癖好。程寄的脸颊被阳光晒得发红,猝不及防被景致推倒,反手撑在地上,眼眸又湿又软让景致心慌错乱,好像被她欺负了一样?。那天?,景致没有陪着温以泽去?调整状态,她把?列下的活动清单转发给了杨军,让杨军带着他去?。她在屋里?工作,程寄也没离开,景致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干活,他倒也拎得清,这种时候不惹她。偶尔的时候,景致抬头眯着眼,透过?正盛的日头看向沙发边那抹虚晃,沉静的影子,鼻子忽然一酸。似乎倒了一个个儿,以前她是程寄的影子,而现?在,程寄是她无声的陪伴。下午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医院看爸爸,程寄开车载她去?的。似乎只要?她身边没有别的人,程寄就对她很宽容,随着她来。那时候景向维甩着胳膊,抖抖老腰和他的好友一起?听?新闻广播,一边评论时政,一边很努力地做康复操。听?到?景致的声音,满面红光的脸上露出笑意:“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我都还没做完操。”他稍微擦了擦汗,朝景致走来,见到?后面跟过?来的程寄,不免微微皱了眉:“他怎么也跟过?来了,以泽不来?”“在拍戏,”景致说,她冲着程寄抬了抬下巴,“你去?看看爸爸屋里?的热水还有没有,没有就去?灌点。”程寄很听?话地转身走了。像是使唤自己的男朋友。对于这样?的情况,景向维很不满意地擦了把?脸,深呼吸,然后沉沉地叹气:“你确定了吗?”“什么?”冬天?的日照时间很短,到?了下午四点,天?际燃烧着没有温度的大火,暮霭迷蒙。景向维朝着更近的天?边走去?,他低着头看路,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想让你重?复你妈妈的路。”“最近我老是做梦,梦到?她,也梦到?我们家以前。你妈妈这辈子最爱钱,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比另外一个人更有钱,你妈妈也不会选我,也就不会有你,你太累了,吱吱。”景致跟在爸爸身后,默不作声。自从妈妈携款跑路之后,她就成了家里?的禁忌,没有人会提起?她。景向维最初的时候对她恨之入骨,可现?在也不知道是历经千帆,还是入佛修道,看破了一切,感慨多过?愤怒。“你妈妈嫁给我之后,一直做着家庭主妇,虽然那时候以我们家的条件,她不需要?做家务,伺候公?婆,也不需要?时常照看你,但她必须要?看我脸色。”“其实从后面我们家破产之后,可以看得出来。你妈妈因为要?迁就我,以我的喜好为主,忍了我很久。所以一旦不需要?她忍了,她就天?天?和我吵架。但我那时候明明没有要?求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