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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默默地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根纤细的手指，不确定地询问：“这个数，怎么样？”霍霆琛扫了眼他的手，毫不犹豫地答应，“可以。”接着，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两份合同中都填下价格。可乔西看着他写下的价格却愣了，“霍先生，你是不是写错了？”霍霆琛反问，“太少？”“不是！”乔西涨红了脸，就连呼吸都微微急促，“太多了！！我说的是五万，不是五千万……”这简直太夸张了，不是电视剧里演的从五十万开始逐步加价到五百万，而是一来就五千万！关键是这还就只是谈个恋爱，对方甚至都不要他卖身，所以单单是拿五万乔西都觉得自己拿得很心虚，更别提是五千万这种巨款！这五千万都可以买他去当牛做马了……然而霍霆琛对他的否定只有一句话，“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廉价。”这句包含着浅浅愠怒的话，却令乔西的眼睫颤了颤，就连心弦都被剧烈地拨了一下，震得他牙根发酸。前世，为了钱，他一直疲于奔命，他做过很多工作，也受过很多白眼，听到过很多句“你就值这个价”，却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很值钱的话……乔西抿了抿唇，搭在膝上的双手渐渐收紧。霍霆琛将合同推向他那边，“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乔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呆呆地看着合同里那个明晃晃的五千万……这么大的金额，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三个月赚五千万，这简直就像天方夜谭，这要是放在前世，是乔西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如今，就他眼前的这份合同，只要签了，三个月后，他立马就能进账五千万。乔西的胸膛微微起伏，五千万，足够以后为爷爷治病了，也足够让爷爷过上更好的生活。要是换做前世碰到这种事，乔西或许会签得很爽快，但现在他却犹豫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爷爷知道他签这种合同，一定会反对的。打小爷爷对他的教育就是人穷不能志短，一旦签了这个，就算霍霆琛在这三个月内真的像他所说的不碰他，但他身上也永远都会被贴上包养的标签，爷爷一定不会开心的，甚至会对他很失望。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乔西最在意、最关心的就只有爷爷。钱，他有办法挣，虽然不能一下子挣到五千万这么多，但最重要的是，爷爷不会和他有隔阂。霍霆琛冷眼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没关系，他会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但他相信，这份合同，乔西是会签的。因为就他了解，乔西目前确实需要钱，要不然他也不会连大学都没上就跑到酒吧去工作。同样，他也不介意乔西为了钱和他在一起，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而对他来说，对金钱有欲望的人，恰恰也是最好掌控的人。在乔西思考是不是该拒绝的时候，霍昭快步走进大厅，看脸色可以推断，他要汇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七爷，曹会长的人闹起来了，说是要您给个说法。”果然，他话音刚落，霍霆琛才刚好转点的心情瞬间又跌入谷底，嘲讽一句，“跟我要说法？怎么？和元棠有染的人是我？”霍昭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脸色微微尴尬，“可是七爷，我听手下的人说，柳夫人也来了华国……”他这句话刚说完，乔西的反应却比对面的霍霆琛还大！因为，就在此刻，那该死的系统光屏上出现了个前所未有的恐怖数值——“49！！！”乔西真的要窒息到昏过去。49的黑化值，离他原地去世的50大关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这还怎么玩？！卖身给大佬三个月？！虽然“柳夫人”这三个字让霍霆琛的心情恶劣了不止一个度，但他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乔西突然间如坐针毡的焦急模样，分神去问：“你怎么了？”乔西看着他竟红了眼眶，还不是因为你，我都命悬一线了……霍霆琛对他这样的反应很不解，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伤心了？而且他又没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幽怨的眼神看他？他对霍昭道：“你先下去。”霍昭下意识地看向乔西，是因为这个人才影响了七爷继续下命令么？但主子的想法，身为下属的他是不应该多加揣测的，故而霍昭只是遵从命令地退出大厅，至于那些在鹤洲闹事的人，实在不行就都抓了。要知道鹤洲那可是他们的地盘，而鹤洲作为国际上的三不管地带，那里可不像华国，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律法。霍霆琛凝视着对面那个委屈地低着头的男生，他思考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想不通他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乔西，你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乔西捏着合同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他怎么敢对他有什么不满，他一个快死的人哪有什么资格和他谈条件……他就是，好舍不得爷爷……乔西缓缓抬起头，倔强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地开口，“霍先生，能求你件事吗……”霍霆琛观察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微表情，“说。”“我死后，能麻烦你照看下我爷爷吗？”霍霆琛罕见地愣了一秒，微微蹙眉，“你有绝症？”乔西难过得鼻头微红，“不是，不是绝症……”绝症好歹还有个几个月的预告死亡期限，可他的死亡期限很有可能就是下一秒。而这一切完全取决于眼前这个男人……霍霆琛很无语，“那你交代什么遗言？还有，你交代遗言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可还没有友好到能交代遗言的地步。乔西更委屈了，要不是因为你很可能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我至于跟你交代遗言吗……乔西越想越心酸，“啪嗒”，一颗眼泪不争气地砸在手中那份合同上，碎成了几瓣水花，又慢慢渗透进纸里。霍霆琛没想到会惹哭他，而且不知为何，他居然还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这让他倍感不自在。“叮！检测到关键人物的黑化值-1。”系统的消息提示音突兀地在乔西的脑中炸裂开来——乔西怔了怔，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数值突然递减。但一想到上次数值刚减少后，紧接着又来了条数值增加的消息一事，所以乔西现在对这条数值减少的消息也不抱任何期待了。可他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关于黑化值变化的新消息。乔西心里慢慢升起一丝期待，连忙敲了敲系统，“系统先生，为什么黑化值降了？”他现在真的急于知道黑化值下降的原因！其实，系统对黑化值下降的具体原因也不清楚，但在经过缜密的计算过后，他还是得出了个稍微说得过去的理由，“宿主，或许是因为您手里的合同。”“合同……”乔西怔怔地看着合同上落在甲方签名处那干净利落的“霍霆琛”三个字，轻声问：“系统先生，他很希望我签吗？”“只能说关键人物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么他当然会有让您签的意愿。”系统分析道。“那如果我签了这个，他心情好了，黑化值会不会下降？”乔西紧接着追问。“经过科学计算，大概有30的可能性黑化值会下降，宿主，或许您可以尝试。”系统真诚地建议。乔西闻言双手微微收紧，30的可能性，是还没过半的概率……但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哪怕只有1的可能性，都值得他放手一搏。乔西抿了抿唇，毅然抬头，斟酌地问霍霆琛，“霍先生，你会像对待刚刚那个人一样，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