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二号居内,赵道书喜逢同道,兴致极高。也放了前辈的架子,认真招待了南无乡一番。
赵道书久居此处,府中配了几位弟子给他,他便吩咐人备了茶水,同时邀请了另一位在天武院内的武者。这人与南无乡同辈,唤做魏无极。魏无极圆阔脸蛋,胡子拉碴,比南无乡大了十岁,入道有五年之久。
“早听说南师侄有缘入道,只是无缘相见,赵某还以为注定遗憾了呢?”赵道书让了茶水,道。
“师叔此言何意?纵然一时不见,同在地师府里,难道还能错过不成?”南无乡道。
“哈哈!南师弟有所不知。赵师叔半年前已决心远游,寻找入道机缘。只是械造司的人惫懒,兵器一直没有打好。”魏无极道。
“竟有此事,不知道师叔用什么兵器?”南无乡道。
“此事怪不得械造司,实在是我要求太高。兵器么,是一柄折扇,正好搭配我的狂风诀。”赵道书回道。
“狂风诀!竟然是此诀!据说此诀极难把握,一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之险。赵师叔你修炼此诀还达到了入道之境,真是天赋异禀。”南无乡闻言吃惊的道。他修青萍行步时看过关于狂风诀的评价。此诀与青萍行步颇为相似,轻灵婉转时过草芥而不扰微尘,狂莽奔放时虽江湖山海亦可掀翻。练此诀者『性』情好变,极易影响心智,赵道书向来温文尔雅,一点看不出练过此功的样子。
“南师侄知道这冷僻法门,倒颇为可贵。当初我入门时,师父嫌我木纳,便找了个轻灵的法诀给我练。我糊里糊涂的竟也练出了名堂,也算不辱师命了。”
“哈哈。修武同修心,师叔有此成就,想必是下了苦工的。”魏无极道。他早在南无乡之前亦曾拜访过赵道书,知道其中缘由,也知道南无乡目的。这一句只为给赵道书找个由头,任其自己讲下去。
“噢。我倒忘了,魏师侄听我讲过。我自修武,到如今化意。最难的关口是内力外放的宗师境,其次才是进入后天,至于后来化意,却是最容易的。”赵道书讲到这里时抿了下嘴,南无乡赶紧拱手道:“请师叔指点!”
“比起你二人,尤其南师侄,我的资质该算差的。在你们的年纪,我才进入宗师境不久,而在此之前,卡在内力外放的关口有十余年。修成宗师境界之后,一路精进到巅峰,又卡在凝气成形上近十年,此时我已年近六十了。之后便入了灵渊,在灵渊三十年,修为恰卡在化意之前。就在这个关头灵渊出了事情,我也就离开灵渊。因久不读书,便通宵达旦,一口气读了数百本之多。一日自沉浸中偶然醒来,看数百本书籍放置的十分散『乱』,有心规整,结果心思一动,那书自归原位。我已散气化意了。”
南无乡听此摇了摇头,而魏无极竟捂嘴嗤嗤偷笑起来。
赵道书说完自家事,又继续说道:“化意是后天最后一步,在乎的其实就是一个意字。这意是境也是象,其中奥妙,可意会不可言传。”
南无乡听了似懂非懂,索『性』就问起了别的事。其中有木无讷这个奇怪的师弟,也有那三位由武入道的前辈。
赵道书不仅对三位前辈的事迹如数家珍,还搜集了不少地师府外入道高人生平事迹,对南无乡用途极大。这些人入道方式全都不同,但赵道书还是归结成三类。其一是借助天地之力,便是徐元极,武旦生一类,以这一类方法入道的,各个根基极高,不过赵道书评价南无乡的内功根基,认为可行。其二是物我一元,这类入道者身与气合,气与意合,意与道和,心无一物而万物相备。此法看似不危险,也是赵道书准备走的路。但很多化意高手最后疯癫成魔,应该都是在探究大道过程中出了问题。其三是释文天,只此一例,难以解释。唯独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哪种方法,都是以深厚的根基、意志为本,再加上足够的机缘与福泽。
而魏无极同样对木无讷十分感兴趣,也讲述了这小师弟不少趣事。据说此人入门之后因天赋极佳被分到仙道院,但年满十六之后,修行之时发现每次行气便疼痛难忍,数次在修行之时昏了过去,无奈下只好改修武道。他修行武道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速度奇快,兼具百家。练功时也不打坐,一边拿着秘籍口里念,一边就能聚精会神搬运周天。知道这个情况,也确定了他没有走火入魔的趋势,禹大川索『性』让他去看守武道殿,里边的秘籍任其翻阅。南无乡初见他时,他才去武道殿不久,加上晚熟,尚看不出修为。如今已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了。
南无乡在天字一号居内畅谈达旦,回去时天已半明。回到房间之后,正要打坐休息一会,待天明便去拜访许道温,随即请命出府。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之声。
“南无乡!”
“嗯?这声音,是师父。”南无乡刚要坐下,却听见师父的声音,十分惊喜。只是许道灵是不可能在此时此地来见他的。
“南无乡,你回来也不看看我么?”
“咦!不对。”南无乡闻声环顾,但在声音源头处却没见到任何人影。并且细听之后,他也觉得这声音虽有师父极似,但却少了几分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