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都没看过,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不遗余力地反驳。抬眼,恰好瞥见了她肩上黏着的纸屑,抬手,想帮忙拿下来。惦记着身上的口腔喷雾,程玄度如临大敌,急急后退。错过了许弭眼底一闪过的受伤。“肩上有个东西。”听到这句,程玄度才意识到反应过度了,尴尬地咳了声,“谢谢。”话音刚落,手机就震动了起来。许弭下意识退后,拉开距离,方便她接电话。而这个,曾故意靠近,又飞快翻脸,刻意疏远他,且莫名还有点自恋的女人。于那个不知姓名的人,语气却软得像撒娇。“好啦。我马上就到,别生气了。”区别对待。擅长变脸,还能控制情绪。真是个狠角色。分明对她……更多的是欣赏,像是同类的本能吸引。可心底某个地方却多了一点怪异的胜负欲和不宜察觉的酸。想知道,那个让她分心对待的男人,是谁。“去哪,我送你。”赶在她告别前,许弭很有预判的丢下这一句。“我……”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许弭自然地补充了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不是赶时间吗?”……确实。来时搭得苏女士的车,福年这时候不方便出来。眼下……没人比他更合适。看似一路无言。实则各自内心风起云涌。一个若有所思,盘算着巧合偶遇的可能。另一个,则趁着红灯,光明正大地用眼神寸寸探寻。却在她抬头之际,巧妙地躲开。她什么都没发现。但似乎……什么都知道。程玄度喜欢阳光,又怕晒,当初办公室选址花了很多心思。如今——从佛罗伦萨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花瓶被打碎在地,昨天顺手插得花凌乱地散着,图册被扔的到处都是。舒一脾气急,也不管面前的是什么狗屁少爷,各种让人羞愤的字眼直接骂了出来。寻礼自然不能忍。扬手,朝着舒一的脸狠狠挥去。眼看耳光要落下——意料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出现。舒一惊讶地抬头,却看到程玄度紧紧攥着寻礼的手臂。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肩膀颤着,指尖捏得发红,就连素来精心打理的发都显得有些凌乱。可她还在笑,“怎么,又来我这儿欺负人了?”没人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力量。围观的符妤和嘉玉双双愣住。寻礼的表情更差了。用力,却挣脱不开。倒是又让那女人占据了主导,笑着被人按到了沙发上。“你到底,在气什么呢?”她问得漫不经心。蹲下身收拾设计稿时,给福年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出去。“你是故意的。”寻礼发狠地扣住她的肩,迫使女人抬头,和他对视。程玄度照做,眼底却没有他以为的狼狈。清澈的,平静,包容。好像从头到尾,真的,只是他一个人在发疯。和那群人,讨论的一模一样。“有人告诉我,你和许弭……走得很近。”寻礼看着她,明明是想问责,可偏偏难掩失落,语气像是遇到了妻子出轨的懦弱丈夫,在卑微的讨个说法。“所以呢?”她坦荡对视,“这和你到我这儿闹,有什么因果关系?”“你别装傻。”寻礼定定地看着她,那个视频,他反反复复看了几次。那两人靠得那么近,那么亲密。拥抱了吧,接吻了吧。后来呢,该做的都做了吧。在她欲擒又故纵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人身边吗?他不敢想,也失去了理智。“有我还不够吗?”寻礼越发用力,头一点点下垂,瞄准点是她艳丽的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讨好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许弭算什么。想要加入华盛,就去勾引许懿啊,像勾引我一样……”越说越失了理智。程玄度脸上的笑一寸寸凝固。她比谁都清楚,这一路,她是如何在肮脏和腐烂中保全自己的底线和自尊。那不是能被轻易践踏的东西。“呵……”她轻笑,眼底是寻礼看不懂的情绪,“小少爷说笑了,你说的任何人……”“都和我,没、关、系。”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许弭都要结婚了,”寻礼依旧不甘心,“他只是玩玩你,你……”“那你呢?”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中断了更为汹涌的诋毁。回头——门口站着的,正是刚刚送她回来的许弭。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两个男人隔空厮杀了片刻,又齐齐把目光落在了看戏的女人身上。她看都没看他们,低着头,继续捡拾散落的画稿。有几张位置巧妙,考虑到今天穿得短裙,只能任心爱的画稿先丢着。许弭略过寻礼,自然弯腰捡起,一一整理好,放在桌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听到寻礼的答案。。突然的一个电话,成功把不情愿的小少爷召唤了回去,寻礼离开的很不甘心。“你还不走?”许是和许弭另有羁绊,在面对他时,抛去了伪装,越发贴近最真实的自己。只是情绪不佳的女人并未察觉。“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不感谢我吗?”“……”停下整理的动作,程玄度有点无语这人的无耻,“你帮了什么?”他来的确实巧。若寻礼再说下去,她也难再压住脾气。vent命运相关,她不敢赌,又不愿受这种委屈。好在被许弭打断了,寻礼也离开了。许弭却只是笑,答非所问:“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倒是提醒她了。是要找许弭谈婚期来着,但她似乎……也没他的联系方式。看来,画展门口的遇见,不是巧合了。许弭倒是无所顾忌,大方上交手机,方便她输入账号。她却未必坦荡。十一个数字快速输完,保守的留下备注“iris”,归还手机时,漫不经心地在最近通话里瞥了一眼。最新的是在两天前。结合他刚才的手部动作,不难猜出……他整理过通话记录。刚刚调整好的心情又有所变动。怎会是信任。可笑。……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许弭还是按计划回到了美术馆。从艳阳高照,到黄昏将至。他把展出的作品反复看了几遍,几乎比门口的索引图还要敬业。可临近闭馆,还是没等到人。按理说,今天是芥子凌晨才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的那一瞬,整个灵魂都升华了。属于白芥的个人账号来了条新消息。是一句判断不出语气的问候:[你没事吧]离开工作室时,趁着等电梯的功夫,随手通过了一批好友申请。这人最执着,发了好几次。程玄度盯着那句消息看了两秒,在心里试了几次语气。最终,还是收起了奇奇怪怪的想法,礼貌地回:[你是……?]s17里,某个因为没有蹲到要见的人,又被无视到快自闭的男人,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