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会很乖啦!」她的嘴翘半天高。「到处都是你的眼线——阿花、茱莉、林太太、警卫……我再怎么顽劣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知道就好。」他满意地摸摸她的头。「等我回来后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次,看看你溃疡的恢复状况。」「是,遵命。」她看似被管得死死的,可怜兮兮,可实际上,谁都晓得她多享受被他「驯养」,多自豪地告诉别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制得了她这个恰北北。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在段培风的悉心照顾以及身旁朋友的「监视」下,邬曼绿过着十分规律的生活,早睡早起,三餐定时定量,假日骑脚踏车、爬山。简直跟退休老人没两样,不过,正因为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她才能如此快速恢复健康。现在的她,整个人看起来光采动人,连她自己也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回到学生时期的体力与冲劲。而且,有段培风在身边,耳濡目染下,她的脾气也收敛不少,最能体会当中差异的莫过于已担任她助理三年的阿花。「以前是肉食性的暴龙,现在是草食性的羊咩咩。」阿花如此比喻让永晴跟耀文了解。「所以,你们现在进来真的很好命啦!」「羊咩咩是还不至于啦……」邬曼绿认为自己没那么温驯可爱。「不过,看阿花这么不怕死,敢形容我是暴龙,就知道我已经不吃人肉很久了。」「哈哈,师父说话真的好好笑喔!」永晴很爱笑,很捧场,不管师父说什么她都可以笑到「流目油」。邬曼绿是永晴的偶像,而永晴则是她的宝贝爱徒。其实,人哪有那么容易转性的,急性子永远是急性子、脾气火爆的再怎么修身养性还是比一般人更容易肝火上升,只不过她有机会也愿意学习段培风看事情的角度,于是「轻重缓急」的顺序慢慢产生变化。现在就算再遇到令她抓狂的事,无论如何也吞不下这口气时,只要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段培风,然后问他:「换作是你,你气不气?」如此一来,她的气就消了。因为,他的反应永远是平心静气,用那张温柔的笑脸,不疾不徐地说:「气。」当他附和地说「气」,她反而哈哈大笑,因为明知道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动怒,他纯粹为了她而「气」,多可爱。只需听他说这么一个字,她已经得到莫大的安慰。这男人,简直像是她的「百忧解」。除了低沉浑厚的嗓音具有安抚作用,他的人本身就拥有与世无争的气质,相处久了,看事情的角度不再那么尖锐,心情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大起大落。唯一的缺点就是,以往她一个人生活惯了,像脱缰野马,无牵无挂,潇洒如风,现在只要一天不见他,就像患病一样无精打采,食不知味,凡事都提不起劲。这种病大概就是江湖上传说的「相思病」吧!邬曼绿躺在段培风舒服的床上,抱着他的枕头滚过来又滚过去,久久无法入睡。他这次出国先是回加拿大探望父母,然后才到巴黎与一同组团参观车展的车商会合,今天才第三天,也就是说她至少还有一星期见不到他。「呜呜呜……怎么熬啊……」她长吁短叹,感觉自己像苦守寒窑的王宝钏,好可怜。喀……「咦?」她似乎听到大门门锁转动的声音。是因为太想念段培风而导致幻听吗?喀啦喀啦……没错,真的是门锁转动的声音!莫非他感应到她的思念,也受不了分离之苦,身骑白马,提前回国了?对厚,她从门内上了另一道锁,所以他有钥匙也开不了门。邬曼绿兴奋地从床上跳起冲出房间,想也不想地扭开内门锁,打开大门。不过,门外站着的不是段培风,而是一个模样像极了芭比娃娃的年轻女孩。她留着一头金色长发,五宫带点东方轮廓,但更立体、更精致,皮肤就像水蜜桃般掐得出水来,身材玲珑有致,既是天使也是魔鬼。「你是……」邬曼绿看到傻眼,真漂亮,害她几乎要犯职业病,想拿起相机留下这个美丽画面。年轻女孩用她那双又圆又大又亮的美眸直直盯着邬曼绿,没什么表情,真的就像个洋娃娃。「请问你找谁?走错楼层了吗?」她以极慢的速度说话,还想着,要不要用英文再问一遍。不对呀!刚才大门外面的那一道锁明明已被打开,那就表示她手上拿着的确实是这间房子的钥匙。问题是,她是谁,为什么会有段培风家的钥匙?「你是谁?」那个洋娃娃反问。「我叫邬曼绿。」洋娃娃看起来像混血儿,不过,幸好能够听说中文。「就是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知道……」「呃……你怎么了?」阿勒,洋娃娃终于有了表情,只是这表情看来不大妙,她似乎快哭了。洋娃娃眨了眨眼眸,晶莹剔透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滑落。邬曼绿呆愣住,讶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三秒内落泪,忘了前一刻还纳闷着洋娃娃为何有这房子的钥匙。「你别哭……先进来坐……」她连忙将这个泪汪汪的美人带进屋里。她泡了杯温热的花茶给洋娃娃,然后才坐到沙发上。整件事有够扑朔迷离,她实在无从联想,无法猜测,这人是谁,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重点是,居然还认识她。「你还好吧?」邬曼绿关心地询问。洋娃娃摇头。「发生了什么事?」洋娃娃望着她,泪水还在流。「是心情不好,还是有人欺负你,或者是身体不舒服?」厚……光哭不说话,也不晓得发生什么事,问的人很累溜。「你……你欺负我。」「我欺负你?可是我才第一次见到你。」难道是以前合作过的模特儿,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今天回来报仇的?!她努力搜寻脑中资料库……没有,她们以前没见过。「你抢了我的未婚夫……」「什么?!」邬曼绿大受惊吓,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她这辈子唯一谈过一次算得上恋爱的男主角就是段培风,假设a等于c,b等于c,那么a就等于c,很快,她以数学公式算出这个洋娃娃是——「你是段培风的未婚妻?」「呜……哇——」洋娃娃这下哭得更惨,一边拚命点头。「等等,你能不能先停一停,不要哭,把话说清楚……」她其实也很慌,也很想哭,只是哭不是她习惯用来解决问题的方法。「本来我们打算今年六月结婚的……可是培风这次回温哥华却说要跟我解除婚约……呜……我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他传给你的简讯,他叫你宝贝……呜……」「温哥华……对……」邬曼绿知道段培风的父母十年前已经移民温哥华,可她不知道那里还有一个未婚妻。「我知道很多女人爱他,甚至主动追求他,不过,他是正人君子,是好男人,不会见异思迁,而且我也一直很相信他……没想到……」她拭了拭眼角,吸吸塞住的鼻子。「我是自己偷偷跑来台湾的。」那洋娃娃「噗」地一声,半跪到她面前。「你千万不要告诉培风,这样他会更讨厌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很好的女人,他才会为了你抛弃我……」「你起来说话……别这样……」邬曼绿此时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她怎么会、怎么会无意间就成为介入别人感情、人人唾弃的「小三」?段培风曾说过去的恋爱经验都是因为女方主动要求分手而结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眼前这名为了他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如何解释?而且,她太美,美得连邬曼绿都认为段培风理所当然应该有个这么出色的女友,还有,她太熟悉段培风,不仅了解他的家庭,知道他这几天回温哥华,甚至有他家里的钥匙,邬曼绿几乎无法怀疑她这些话可能是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