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深入人心的揣度,大多只发生在一些小事上,就比如此时,似乎看透了她的局促,而递上了一杯缓解焦躁的清茶。
他总是让她感觉他已经认识她很久很久了,没有朝夕相处的细节,没有相濡以沫的牵绊,万万达不到如今这般熟识。
她也动过将他的铁头套摘下的念头,想要看一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可是听金宁卫说,哑奴的头套连着皮肉,已经跟脸长在了一起,倘若真要卸下铁头套,怕是也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姬珧这样一被哑奴打断,顿时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玉无阶忽然笑了笑,让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实不相瞒,关于宣三郎的消息,我也没有打听到,这两年来,月柔一直是皇党执政,现在独揽大权的是玉镜公主的姐姐,并未听说有国师派系的人现身过,鹫翎作为大祭司,也一直在皇党麾下。”
姬珧撑着额头,细细揉了揉眉心,玉无阶抓住她手腕,她惊得一抬头。
就看玉无阶微扬了唇,看似戏谑,眸底却温柔:“怎么,就这么想他?”
姬珧有一瞬的恍惚,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之后,猛地抽出了手,端着自己手腕,紧着眉道:“就是丢了一条狗,我也会耿耿于怀的。”
她站起身,就给他一道背影,转身便往里间走,她步履沉稳,瞧着也不似慌张,玉无阶跟着走了过去,屏风一侧拉住她手腕。
姬珧被拽得一顿,转身刚要说什么,玉无阶忽然抬手落到她玉颈之下,手指挑开了系着的披风,低声道:“难得看你有不稳重的时候,屋里这么热,你额上细汗都出了,怎么不记得把披风脱下?”
他声音低沉,说话时带了一丝丝笑意,语气宠溺地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姬珧才惊觉自己竟然忘了摘下披风,热气的确从脚底蹿到了头顶,被他这么一提醒,脸上顿时更热了。
她任他解着,心里忽然觉得飘飘荡荡的,像是没有着落,同时被戳穿了心思,又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披风被他脱下,搭到了一旁的屏风上,微光横斜,在两人之间横亘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条。
姬珧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前人被光亮遮挡,只能看出一圈轮廓,她忽然向前一步,靠在那人肩头,闭上眼叹息一声。
她的身子一碰到他,玉无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变得僵硬了,但她抱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缱绻轻柔地蹭着鬓边的发。
外间哑奴握着托盘,手指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迹。
玉无阶扶着姬珧肩膀,手刚放上去,就听她道:“别动。”
她命令他,向来是不带一丝犹豫的。
玉无阶握紧她肩膀,无奈笑笑:“我喘不过气了。”
姬珧一怔,抬头看他:“我也没用力。”
玉无阶闻言神色更是无奈,这次铁下心来,将她往外推了推:“跟你用不用力没关系。”
姬珧一哂,迈开步子上前来,玉无阶错开一步,她停下脚步,这才看到哑奴还在屋里,眸色一立,冷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出去?”
哑奴怔了一下,没有像以往一样言听计从,而是看着前方久久未动,在姬珧皱眉的那一刹那,才恍然惊醒一般转身出去。
门被关上,姬珧回过头来。
她莲步轻移,一颦一笑都是媚态,偏偏眉眼里都是冷意,叫人看不出什么温情,直到将人逼到墙角了,她才覆上他前胸,抓住他咚咚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