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得到朝来楼表演这份工作后,白公子非常珍惜。
他跟莺姬不同,莺姬是女人,可以趁着现在还有些许姿色抓住机会找个男人,母凭子贵解决下半辈子;而他是男子,一旦不能伺候男人的时候,就会被彻底遗弃。
他必须为自己打算,并且不是逼不得已,哪个男子愿意一辈子雌伏在各种不同的男人身下?
因此白鹤楼来挖墙角的时候,看在金银的份上莺姬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而白公子则拒绝,因为他觉得朝来楼才是更好的发展。
对他的执拗,莺姬非常不解。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朝来楼没钱没背景,迟早要被其他酒楼把生意抢光的。而白鹤楼能求到名士字画,显然背后有人,咱们过去不仅银钱拿得更多,这份营生也更有保障,说不定被哪个贪色的士族老爷瞧中,还能靠最后一点姿色谋个下半辈子,你作甚非得守在这里?”
莺姬甚至觉得白公子真是蠢死了,难怪当初那么受追捧,都没能把握住一个士族老爷弄回家享福去。
白公子无动于衷,同样也觉得莺姬很蠢,女闾的姐妹兄弟最大的缺点,就是见识短浅,容易被眼前诱惑迷蒙心智,跟着先生学了识字也不明白道理,只有少数明白人。
“你要走便走,不过看着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提醒你一句,就算朝来楼请不到名士字画,但它也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能在短短时间内生意起死回生,酒楼东家岂是普通人?你若要走,日后便不要后悔,以色侍人终归不是长久。”
到底都是女闾中的苦命人,多年交情,白公子也提醒了一句。
他觉得朝来楼的东家敢把各种生意手段摆到台面上来,绝对不可能没想过后续的竞争问题,再怎么说朝来楼也是十年老店了,生意做得如此长久,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而且他观酒楼墙上悬挂的字画,虽不是名士,却远比城中大部分名士意境火候高上许多,近来许多到朝来楼的士族,不少都有注意到这些字画。
说朝来楼背后没人,真是笑话。
白公子心中明镜,自有打算,他不想再过以色侍人的生活,也深知除了自己,这个世界都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枯的。
只是莺姬是女子,有母凭子贵的机会,更加执着找个男人依靠。
“罢,你不听我就算了,到时候你才要后悔,真是平白浪费了你这番好相貌,当初魏县守要赎你回家,还愿风光用马车带你进门都不肯,真是蠢死了。”
见人说不通,反倒还说自己,莺姬不高兴的撇撇嘴,咕哝了一句扭着腰走人。
曾经魏县守在女闾一掷千金要赎白公子回家做小,白公子竟无动于衷回绝的事儿到现在让人提起都还为之津津乐道呢,女闾中关系不好的见人年纪大了不再风光,每次就拿这个笑话嘲讽。
但白公子并不放在心上,反正自己的生活自己选择,各有各的想法,结果好坏都是自己担着,他并不后悔。
不管莺姬听不听劝,将脸上因表演而涂抹上的浓厚脂粉洗干净,又换了身素衣。
今天表演完,白公子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往酒楼后院去,昨天刘三告诉他,有新的工作给他。他猜测肯定是因为莺姬要走人,酒楼有新对策了。
而当他看到唐钰时,心中就更加肯定了猜测,因为酒楼的表演剧本就是唐钰写的。
“钰少爷……”
白公子恭敬行礼,没有半点因唐钰年纪小而看不起。
不管怎么说,少年是有功名的士子,这点就足以让普通人投以敬意。
而唐钰对白公子的态度也很满意,这个白公子虽然出身风尘,但确实是个明白人,跟这种人谈话是最轻松的。
既然是明白人,那说话就无须浪费时间绕弯子。
唐钰直接简单的把酒楼表演要改革的事情,以及想借白公子关系牵线搭桥见魏县守的目地说了出来,具体再怎么劝说,就看白公子的反应。
“说书?”
魏县守的事情白公子暂时未表态,而是先疑惑询问酒楼表演改革。
这里目前还没有唱戏、戏剧、说书等这些娱乐活动,因此白公子没有听懂具体意思。
唐钰只能耐心解释,
“说书简单来说就是讲故事。我们这里是酒楼,尽管舞台剧很好,可到底偏向歌舞,难免给人莺莺燕燕的印象,长此以往对酒楼的名声不太好……但说书不同,我会给你一些比较有内涵的趣味故事,到时候不仅士族老爷喜欢,夫人小姐也会接受,甚至很可能还会引来有学之士,如此,我想白公子应当明白价值。”
不说白公子,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在这个崇尚学问的时代,任何跟学问沾边的东西都会被人推崇。
倘若朝来楼的说书真能引来有学之士观摩旁听,那说书之人便是跟着沾上大光,身价水涨船高,受人尊敬。
白公子有些激动,“可我是教坊出身的小倌,这,这能行吗?”
“身份之事你无须在意,但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还得看你自己的能力,说书是门学问。”
唐钰并不嫌弃对方身份,只要白公子有本事,就没有包装营销不出来的。何况当初白公子当初可是以外貌和才气在澧城出名的,算是已有优势,并不突兀。
话落,白公子自然高兴点头,“我且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