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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淮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姜嘉弥本来不太喜欢下雨天,但是走到街角处看见周叙深时,长久以来对雨天的印象突然有点动摇。
雨水在伞面跳跃迸溅,织成一片水雾,最后顺着伞骨汇聚成细细的线坠落下来。
伞下的人穿一身黑白灰,握着伞柄的手骨骼分明,深邃立体的脸被阴影勾勒。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撑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那里,就好像隔绝了一切潮湿与昏暗,哪怕溅起的雨水也会沾湿他脚上那双原本一尘不染的鞋。
姜嘉弥心跳有点快,深深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心想要是自己会画画就好了,周叙深一定会是个很好的模特。
撑着伞的男人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人还没站定,伞面就已经朝她倾斜过来。
淡淡的木质调味道顿时包围着她,整个人像是瞬间被笼罩进一个清爽、干燥且安稳的环境中。
两人同撑一把伞,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那把单手收好。
雨水顺着西装外套笔挺的肩线滑落下去,而他浑然不觉。
“冷吗?”
“不冷。”
这两天他们依旧在微信上保持着联系,姜嘉弥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劲,可是一见面后她就想起了前两天和陈嬗讨论过的问题,心情有点微妙,也有点别扭。
但还好这些情绪都是可控的。
两人并肩走在伞下,路过积水时,周叙深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示意她脚下避开。
宛若镜面的积水映出掠过的暗红色裙摆。
忽然,身后传来重物落地声与惊呼声。
姜嘉弥吓了一跳,蓦地回过头去,没留意到男人原本放下了的手又忽然抬起来揽住她的肩,将她半圈在了怀中。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姿势。
“什么声音……?”姜嘉弥茫然地往身后看,目光倏地定格。
某个推车卖花的小贩不慎令车侧翻,数十朵红玫瑰倾倒出来撒在路边,刺破了雨中暗沉的街景。
周围散落着不少摔散了的花瓣,一片红绿相间的艳色被雨水冲刷着。
小贩是个头发全白了的老人,他佝偻着身子,弯下腰无助地捡拾着玫瑰,腿边是吓得眼泪汪汪的三四岁小孩儿。
很显然,这对老人来说是不小的打击。毕竟这花就算现在捡起来很可能也卖不出去了,没人会愿意买这种玫瑰送给自己的爱人。
周围行人纷纷驻足侧目,有人打量片刻后就撑伞离开,个别的人慢慢上前。
姜嘉弥不太忍心就这么离开,刚要开口,就听见身侧的男人问道:“想帮他们?”
“嗯!”她忙不迭点头。
“走吧,过去看看。”
两个青年替老人扶正了车,其他几个人则好心掏钱买了几朵替老人减少损失。
“老爷爷,我想买你的花。”姜嘉弥站在散落的玫瑰旁边,裙摆颜色几乎要和花瓣融为一体。
穿着雨衣的老人正双手合十向青年人道谢,闻言动作迟缓地转过身来,颤巍巍地应了两声,“欸,谢谢,谢谢你啊。”
一转身,老人愣了愣,忍不住盯着他们多看了两眼。
不怪他发愣,实在是因为这两人并排站在一起时太赏心悦目,男人身形高大修长,旁边的女人娇小纤细,一起撑着一把伞的样子就像在拍电影。
“不客气。”
老人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满地狼藉,难为情地笑了笑,“那……那你们要几支?”
姜嘉弥抡圆两条手臂比划了一下,“要这么大一束。”
这样差不多可以把地上的玫瑰买个七七八八了,爷孙俩也能早点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