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又怎么样?你可知道那高昌咋从筐里掉出去的?”农户略微放低了嗓音道:“哼!高昌那小子昨天瞒着他爹偷跑去了清江镇花天酒地,晚上还从那边带了个青楼女子回来,俩人醉醺醺地共乘,嘿嘿!竟然在筐里做出那事,飘飘不知所以然,不知是那钩锁老化了,还是俩人动静太大,筐直接掉进了河里。”
另一人惊讶道:“那河里可全是水虎鱼呢!”
“可不是呢,高昌被李四捞上来的时候都打抽抽了,光着屁股一身血,那青楼女子更是不见踪影,不知是被鱼吃光了,还是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去了。”
“真是稀奇,那钩锁用了多少年,从没出过这种事。”
“我看这都是报应……”
两人嘲笑了几句后,转而开始闲聊其他,林思瑶放轻脚步,趁他们无所察觉之时悄悄离开。
想到高昌之前小人得势,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如今一朝落难,身体遭受重创,还不是得流连于病榻,林思瑶不由得感慨,正应了刚才那人的话,许是报应不爽,希望高昌能吃到教训,这番波折过后能悬崖勒马。
林思瑶回到家中后,将高昌落河一事说与庄晟听,庄晟也十分惊讶,但他对那高昌也没什么好感,只是出言问道:“高大娘不得空,那你出村一事岂不是要延后了?”
“是呢,只是高家出了事,我不好再去找高大叔商议这件事。”林思瑶将笠帽和蓑衣斜靠在墙边,来到铜盆旁净手,她思考了一路,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只是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惆怅。
庄晟递上干净的巾帕给洗过手的林思瑶,说道:“过些时日我正要与高良亭说高晋童试的事宜……”
正待将巾帕放到架子上的林思瑶动作一凝,转过脸来,望着他的眼神透着些希冀。
庄晟捕捉到她的信号,勾了唇继续道:“我到时会看情况与高良亭提及你外出的事。”
“多谢庄先生出手相助!”林思瑶像村中的学子那般郑重其事地作揖行礼,只是眉眼弯弯,朱唇含笑,又不像学子对庄晟的又敬又怕。
“都是一家人,何来谈谢。”
庄晟语气轻淡,好像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话,可林思瑶倏地一僵,侧目看到铜镜中二人身影几乎贴在一起,她猛地拉开距离,心中那股作乱的情绪油然而生。
“林姑娘,你我已共同生活了些时日,彼此熟悉,我想,林姑娘也没什么好去处,与其在乱世中颠沛流离,不如我们彼此做个伴可好?”
林思瑶脑中瞬间警铃大作,她身后就是墙壁,已是退无可退,庄晟语气真挚,无半分玩笑意味。
她立即想到那售卖一万件商品的任务又是能简单交付的?归家一事遥遥无期,可是……她毕竟是要回去的,但这中间时日尚久,何不先允诺了他,顺从自己内心渴望。
不行!这样一来,自己归家那日不就成了背信弃义之辈。
庄晟见她低眸不语,满腹踟躇,便握住她冰冷的手,说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也不会逼迫你答应,无妨的,你以后只管住在这里,实在不行,我们以兄妹相称可好?”
林思瑶敛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反握住他的手,斟酌道:“庄先生,其实我并不是官家的丫鬟。”
庄晟像是有些意外,但表情没什么起伏,淡淡道:“不论小姐还是贩夫走卒之女,在我看来没什么尊卑贵贱之分。”
“此事说来荒唐,我乃是当朝尚书林熙达的二女儿,只是我的生母身份低微,被主母欺凌,后来我得了一个亲事,引得她嫉恨,于是千方百计地陷害我与人私通,为的就是将我在林府族谱中除名,好叫这能让满门荣耀的亲事落到她女儿身上。”林思瑶一口气将过往的伤疤硬生生揭开,又戚戚然道:“如今我只是一个官家弃女,孑然一身,跟我在一起后怕是也会因此麻烦无数。”
林思瑶说完后,盯着庄晟,却没等来意料中嫌弃的神情,而是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紧贴着庄晟的胸膛,听着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庄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