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尚还能说什么呢?他们卖给安王的面子,北寰言不接。
北寰言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心神,闭上眼道:“开国伯其山只这一项——想伏杀巡察使就能让他削官断爵。但他明显还是跟雏凤楼有关系。之前敲登闻鼓那女子所呈名单,十有八九也是真的。这名单上的人,我交给纵大人查,纵大人可愿意帮我查清楚?”
纵尚立即抬头,连忙道:“愿意!”
北寰言点头:“那名单上的人,就由纵大人去核实。谁替他们出的银子,银子从哪里都的,都要查清楚。”
纵尚领命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朝着北寰言一礼:“公子,有些话,我还是想替南境五州的官员们说一句。”
“你说。”北寰言望向纵尚。
纵尚道:“我们这些当官的,食君禄也不过就是那么百十两银子。若不是有这些人时不时送些孝敬,也养不起那一大家子人。”
北寰言不言。
“公子家世显赫,出身就衣食无忧。不懂民间疾苦。”纵尚道,“但我希望公子明白,并不是所有去赴宴的人,都受了其山的好处。”
北寰言颔首,目光一直落在纵尚身上似有思忖。
纵尚不知道北寰言听没听进去,抱拳不撤。
“这次南境五州官员,有多少能留在位置上,”北寰言双手拢在衣袖里,淡然道,“那就要看纵大人最后交给我的一纸调查文书。”
纵尚深吸一口气,作礼准备离开。
“我明白纵大人的意思,”北寰言垂眸,缓缓道,“大人的意思是,水至清则无鱼。可我……”
北寰言再次抬眸看向纵尚:“不认为大人是放在砧板上的鱼。”
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纵尚望着北寰言犀利的眼神,没多做停留,快步离开。
凌信从围墙上翻下来,负手走到北寰言身后,望着纵尚离去的背影,打趣北寰言:“你这话有意思得很啊……”
北寰言侧目:“昨日宴请,沁春城百官赴宴。唯独这纵尚缺席,此人若不是大智,那便是大愚。我不信能做到沁州刺史位置的人是一个大愚之人,只能姑且把他算作大智。”
“为什么就不能是凑巧他没去呢?”凌信问。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北寰言道,“他能独善其身,在那名单之外,必定有他过人之处。我倒要看看这人本事在哪。”
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他若秉公办理……说明这人,还是个聪明可用的。
凌信缓步走到北寰言身边。
“你昨夜去哪了?”北寰言问。
“没去哪,见你睡了,我就回去看看小芷他们。”凌信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起一盏茶,“茶凉了……”
“府上可好?”北寰言问。
“我让小芷给他们俩下了嗜睡的方子,让他们先睡上几日养伤,免得他们乱跑。”凌信盘起腿,“压了这么多人,你要自己审?”
“人言不可轻信,我更愿意看证物。”北寰言说罢便往府衙外面走。
“去哪啊?”凌信跟着站起身。
“查账。”
北寰言头也不回,出府衙上马,往官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