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我这手,一到冬天半边就麻了。”
“一到冬天就冻。”
冻裂了手,还得在寒冬洗衣服,女人真是遭罪。
冬季衣服又厚又重被水一泡,跟又粗又硬的并棒子似得,冻僵了的手指更是不好使力。那个年代的人冬天往往手节龟裂,生冻疮,肿胀冻红。筒子楼的女性冬天冻手得不要太多,就这样还得继续在冰水下为一家人洗衣服。
庄淑芬也吃过这样的苦。
跟上山下乡,喂牛劳作一比,洗衣服不算什么,但是冬天冻人。
邵大婶喜气宣布:“有了洗衣机,就再也不用咱手洗了。”
海霞妈心痒难耐,早就想问了:“在哪买在哪买?”
邵大婶衣服用力往洗衣板上一甩。
“买不到!要靠厂里换。”
这话一出,可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八十年代物资分配有限,越是重要物资越不是想买就能买。
海霞家他爸是厂里人,把海霞他哥也搞进厂里了,但小雷子她妈一家四口,只有他爸算半个厂里的,不仅超生,还不算是正式职工。
“是的是的,这电器很紧俏!”海霞妈喜气洋洋,她家亲戚多,也听到其他亲戚谈起过,“我三姑妈她家还是广州的,到处托人买都买不到!”
婶子们一片啧啧声。
原来这么抢手。开了眼界。
那个年代就算有钱,也要有指标有票才能买到物资。而一些重要物资根本不是个人就能买到的,要靠集体物资去换外面物资。
厂里的盐碱就时常与外面的茶叶、水果交换,后面渐渐开拓通路渠道,开始去换购全国重要电器,因为厂里四通发达通往各大城市,有专门运输货车队伍,还拥有自己的几列火车铁轨。
海霞妈掂量着这么个好东西肯定无比贵,又开始有些肉痛,海霞妈的节省和抠也是筒子楼里出了名的,她要给儿子攒老婆本。
“很贵吧?”
邵大婶:“那能不贵吗?”这么好的东西,那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没有路子,怎么可能是便宜货。
“不过,厂里已经为职工换一批洗衣机过来。”邵大婶一心支持她们家老邵工作,把厂里给员工的福利交代得明明白白,“厂里职工拿着票,再交一部分钱,就能换到。”
筒子楼婶子们又一阵心动。
她们老公都是厂职工,厂里煤气水电从不要钱,大暑小暑大寒小寒有茶叶橘子酸梅汤绿豆汤六神花露水降温费,每年两套工装羽绒服,产假一年薪水保留百分七十。现在还能换家用电器洗衣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