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将军府后院。一座精致的阁楼中。程雯坐在镜子面前,身着凤冠霞帔,一袭喜庆的红色。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镜子面前,任由侍女在她的头上和脸上摆弄着。仿佛是一个死人。侍女笑道:“二少奶奶,你真美啊,怪不得可以嫁给我们二少爷,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你很想嫁?”程雯冷笑。“当然啊,全府上下,哪个女孩不想嫁给二少爷呢。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侍女道。程雯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穿上凤冠霞帔的自己,果然很美,连自己都感觉到非常满意。只可惜,自己要嫁的人,却是那个人渣。当然,程雯绝不会让他得逞。只是……她听夜尘说过,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认命。所以,即便真的拜堂成亲,即便马上就要入洞房,程雯也绝不会轻易结束自己的性命。除非真的直到那一刻到来,她才会坦然赴死。赴死之前,她一定会杀了关文博,让他跟自己陪葬。自己这一辈子,自己的一生清白,只会交给那个人……你在哪里?你会来吗?她希望夜尘过来,又希望夜尘别来。在这里呆了三天后,程雯越发地认识到将军府的强大。这座府邸里散发的恐怖气息,令人窒息。即便强如夜尘,恐也不是镇西将军府的对手。门突然间被推开,房间内的侍女见状,立刻行礼:“大小姐。”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华贵女子,对侍女道:“都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弟的婚礼,哪怕是纳妾,也不能出任何纰漏。”
这是关文博的大姐,关文娣。程雯身边的侍女连忙道:“都准备好了。”
关文娣走到程雯身后,看着镜子中的程雯,道:“嗯,小模样还不错,配得上我弟,就是这家世差的有点多。不过纳妾嘛,也不讲究那么多了。程雯是吗,你干嘛绷着一张脸,你不会笑吗?”
程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怎么?”
关文娣加重声音,阴阳怪气地道,“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以为成为了我二弟的妾室,就可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别说是妾室,哪怕是正妻,也不敢对我不敬。”
程雯依旧面无表情。关文娣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向程雯。程雯有心去抵挡,却跟不上对方速度。“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程雯的脸上,在胭脂上留下一道掌印。程雯猛地转头,对她怒目而视。关文娣冷笑一声:“我来告诉你,什么是镇西将军府的规矩。以后你丈夫和他妻子坐着,你就站着。他们睡觉,你就给他们盖被子。一切以丈夫的命令为天职,任何事情都想着丈夫,懂吗?”
程雯冷冷地看着关文娣,眼中怒火灼烧。“还敢瞪我。”
关文娣又一巴掌狠狠地甩在程雯的脸上,冷笑道,“要不是今天是你新婚,免得扫了我弟洞房的雅兴,我一定好好教教你规矩。”
“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教你怎么尊重你的丈夫和他家人。”
说完后,关文娣转身离开,刚走到一半,又回头对着程雯道,“别给我哭丧着脸,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你承受不起的代价。哼,一个乡野丫头,有幸进入我们镇西将军府,还不知道感恩,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典礼即将开始,带她走……”府内的茅房里,小正缓缓从地上钻出脑袋。“大哥哥,有位小姐姐,被很多人围着,朝着这边来了……”“这边?”
夜尘心中一动。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演武场朗声喝道:“婚礼即将开始,请诸位宾客落座。”
“可恶,慢了一拍。”
夜尘冷声道。他本想带程雯偷偷离开,现在看这样子是不行了。小正道:“大哥哥,那姐姐是要成亲了吗?”
夜尘阴着脸道:“成亲?我决不允许。”
这个时代,拜过天地,叩过父母,就等于是正式的夫妻了。哪怕程雯不承认,以后她也是关文博名义上的妻子或者妾室。哪怕以后嫁给其他人,那也是二婚。夜尘决不允许程雯被人玷污,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不行。如果程雯愿意,夜尘一定祝福她。但谁强迫程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宴会已经开始了,宾客们已经就座。夜尘看到角落的一张桌子还有空位,便直接坐了下来。夜尘刚坐下,对面就有个白衣青年面色不善地道:“你是何人?我们认识?”
夜尘冷哼一声:“关你屁事,有本事你一个人坐一桌。”
“你!”
白衣青年大怒。“好了。”
白衣青年的身边,一位黑衣青年道,“纪云,这可是文博的婚礼,不看僧面看佛面。”
纪云冷哼道:“好,看在文博的面子上,我不于他计较。只是有些人恬不知耻,非要跟我们坐在一起,让我恶心。这饭,是吃不下了。”
夜尘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这种傻逼经常遇到,若是在平时,夜尘怕要忍不住地出手教训一下。只是今日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程雯身上,让他不屑于跟这纪云争论。一桌的年轻人相互地看了看,嘴角缓缓绽放出一丝笑容。在他们看来,夜尘这是认怂了。不过也难怪,一个人进入镇西将军府,连个朋友都没有,恐怕也是个不入流的人物。看看在场的年轻人,谁没有圈子?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黑衣青年对夜尘笑道:“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陈烨!”
夜尘漫不经心地道。黑衣青年笑道:“在下丁一然,家父乃是镇西将军座下游击将军丁寿,不知道陈兄的父亲是哪一位?”
夜尘漠然道:“我从不在外人面前提我父亲。”
“哦!”
丁一然冷笑道,“陈兄的父亲,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夜尘道:“因为,我从来不靠父亲装逼,只有无能之人,才靠着老父亲。”
一席话,让满座的年轻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