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她已是娉婷年华。他,亦成了冠盖满京华的如玉公子。
花影横斜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笑意盈盈看向自己。那句熟悉又陌生的“慕儿”,令她眼里情绪千流百转。那些明媚不知愁滋味的年少光阴,仿佛只要她一回首,就触手可及。
片晌,她轻掩双眸,一字一顿道:
“大人唤错了,在下现在是凉王府司膳女官白黎。”
王赟神色顿僵,眼底笑意渐渐消散,如一枝刚要盛放就被冰雪冻住的春杏。
一时,两人默立不语,唯杏花轻薄似绡绮,透着微微粉,漫笼二人。
黎慕白正待举步离去,忽见一妇人领着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往扶桑花这边行来。两人忙悄悄转入树后,黎慕白瞧去,因有花枝遮挡,看不得十分真切。
只见那公子,戴着一顶石青色帷帽,身量颇高,肩阔背挺,步履稳健。
快至院墙角门时,那公子转过身,似是对妇人在嘱托什么,妇人不停点着头。一阵风刮过,帷帽被吹起一角,黎慕白看到那公子的小半个侧面。
只一瞥,虽看不得十分真切,她却觉得那侧面有些熟悉。而那公子口中的“琴霜”二字正好落入王赟耳中。
戴帷帽公子离开后,妇人锁上角门,静默片刻叹了一口气才转身。黎慕白见那妇人,却是领他们去霜降馆的余妈妈。
余妈妈离去,并未发现扶桑花后的王赟与黎慕白。
两人披着一身落花,快步从余音阁正门走出,杜轩正在门口等候。王赟说戴帷帽的公子刚刚在余音阁角门处提起了“琴霜”二字。
黎慕白一震,虽然她自己刚刚根本听不清余妈妈与戴帷帽公子两人之间的言语,但王赟听识过人,她相信他定不会听错。
三人快速绕至余音阁的后墙角门处,戴石青色帷帽的公子早已不知去向。
黎慕白本想四下逛逛,看能否找到那公子,可杜轩比划着坚持让黎慕白回府,说这是凉王交代给他的任务。
王赟苦笑一声,只好陪着黎慕白往街口行去。
日近偏西,街上已是明灯高悬,彩幡飘翻,车马络绎。
成绮的余霞,姗姗穿过丛楼群院,一时流光溢,笙歌起,裙角扬。
当真是烟花繁盛迷人眼,锦屏如画难思归。
黎慕白与王赟并肩而行,一路无言。将行至街口,却见一辆朱轮华盖车停在那里。车厢脊梁朱红,錾刻着渗金铜铸祥云纹。
那纹样,在霞光映照下,如天畔幻紫流金的云,瑰丽无比。
是赵曦澄的马车。
王赟与黎慕白上前行礼问好,杜轶打起门帘,赵曦澄淡淡回应了一下。王赟见赵曦澄有些冷淡,寒暄几句后就告辞了。
黎慕白目送他离去。只见他的身后,一抹影,被夕照拉得又细又薄。
“还不上车?”淡漠的声音里,蕴上了一丝不耐。
黎慕白忙转身,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恰好停在她面前。霞光给它镀上了一层橘色,柔柔的,浅浅的,有着暖玉般的光泽。
她诧异抬首,正对上赵曦澄的注视。他的墨眸,似也被霞光染,呈现出琥珀色来。她看到,她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那琥珀色中。
踌躇了一下,她终是搭上他的手。他紧紧攥住,拉着她上了马车。
车厢里,黎慕白正想跟赵曦澄汇报余音阁的情况,赵曦澄却递给她两个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