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车轮声,声声入耳。黎慕白深吸一口气,收起彤管,满面堆笑道:
“殿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的,那就是罗小绮本人的人品样貌也实属上乘,担得起未来的凉王妃名号。”
赵曦澄瞧着她面上浮起的笑,心底一沉,觉得那笑甚为刺目,一丝愤怒不由得溢出嘴角:
“究竟是你选妃还是我选妃?她担不担得起我说了算,尚轮不到你置喙!”他恼怒地瞪着她,“之前在仁明殿偏殿时,你的目光都快要贴到那些待选女子身上了。特别是那个高仪一顿乱跳时,你那垂涎三尺的模样,成何体统!你巴不得我选她,是不是?”
黎慕白目瞪口呆,好端端的,不明白他突然发哪门子火。而且,高仪明明跳得很好,在他眼里怎么就变成乱舞呢?
她暗忖一会,确认自己刚刚只是就事说事,而且是在他示意下说的,自己的话里话外也并无左右他想法之意。
她不知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了,意欲辩白一番,忽想起自己还要靠他查自家火灾真相。于是,她按耐住辩白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能得罪他,至少现在不能得罪他。
“对不起,是我僭越了!”黎慕白闷声道歉,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赵曦澄见她突然变成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烦躁更甚,不想再搭理她,随手掀起窗边的锦帘。
三月的和风趁机闯进来,车内的沉闷立时被稀释。
黎慕白目光逆风飘出窗外,就见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停在对面不远处的街边,一位绿衫女子正被侍女服侍着下车。
另一端,一位蓝衫女子从一辆油壁车里伸出头来。
黎慕白细看,正是高仪与罗小绮。她想起罗小绮今日接过信物时,一副无惊无澜的样子,似是有些不情不愿。
她当时就有些疑惑,以为是罗小绮对信物不满,或是罗小绮被赵曦澄那荒诞怪癖冷情狠厉的名声吓着了。
赵曦澄也看到了街边二人,脸上恢复惯常的冷。
黎慕白放下帘子,对赵曦澄说她要在前方拐角处下车。
马车行到拐角处,一辆镶金饰玉的华盖车突然直直地快速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上,杜轶与杜轩急忙扭转辔头,以避来车锋芒。
黎慕白正要站起来,一个趔趄,便直挺挺往车厢内壁撞去。
赵曦澄一个跃步,飞跨到她身后,稳稳接住,又趁势旋转过去。
“咚”一声闷响,却是他自己撞到了壁上。
黎慕白只觉目眩耳鸣,似有铺天盖地的梨花向她袭来。
马车渐渐止住,黎慕白从眩晕中缓过来,举首一看,赵曦澄琼玉般的脸近在咫尺。
只见他双目莹兮如华,正定定凝睇过来。眸底最深处的积雪,已融成万丈清波,波光滢滢里,满是她的影。
黎慕白神思一晃,三月的风卷着春趁机闯进她心底,刹那间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道问候声与致歉声从车外传来,似是驸马卫昌的声音。
如被惊扰的蝶,两人目光迅速纷飞。
黎慕白低垂螓首,才发觉自己的双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