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岁晚过来,他打量着小姑娘,清清瘦瘦的。他也说不出重话来。“岁晚,还适应吗?”
“还好。”
“你坐在最后一排,上课是不是看不见前面?这样吧,一会儿帮你换到前面去。”
岁晚眉头一紧,“宋老师,不用麻烦了。我能看见。”
宋歌不太懂现在的孩子,其实他们也就相差十多岁。“那好,座位暂时不动。那你和老师说说,你为什么不写作业?”
岁晚沉默了一瞬。
“没事,你尽管说。”
“我不想写。”
很多事不想做,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宋歌刚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茶水,差点就喷了。“那可不行。”
见岁晚也不想说什么,他只好让她先回去上课了。
班主任真的很难做。
岁晚回到教室,一直沉默着。
江想见她闷闷不乐,她被宋老师批评了吗?
后面几天,岁晚将周围一切都屏蔽了,她不想说话的意思很明显。袁创几次想和她说话,都无从开口。
私下里,班上的人都在说转学生太倨傲了,不合群。尤其是女生,已然将她排斥在外。
袁创自认为和岁晚很熟了,趁着江想不在,他和岁晚说道,“岁晚,你不要生江想的气。江想不会和老师打小报告的。”
谁在生他的气?
岁晚抬起眼皮,终于有了理人的迹象,她轻悠悠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袁创挠挠头发,“他是个有原则的人。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可你们也是九月刚做同学。”
岁晚心细如尘,对周围几个同学的情况也略有所知。
“江想父亲出事后,家里欠了很多钱,原本他的房子也卖了还债。他爷爷奶奶养老钱都拿出来了,听说他现在打工也是为了还钱。”
“多少钱?”
对她而言,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不知道。”
袁创脸色有些严肃,“一条人命钱。”
人命,那可是一辈子的债。
六年前的交通事故,江父酒后驾驶撞死了人。当时影响很大,上了新闻。电视台、报社记者都来采访过。
那时候江想还是小学生,孤零零地出现在镜头前。
岁晚沉默地看着窗外,修长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江想从外面进来时,手里拿着两支黑色签字笔。这是他刚刚去文具店买的,周末考试用。
江想没有和女生做同桌的经验。可能是幼儿园时期,他还和小女生坐一起过。后来上小学,一直都是和男生同桌。由于他学习好、自律性强,老师把班上最调皮的学生安排成他的同桌,也不会影响他。
岁晚有些烦躁,从书包里翻过耳机戴上。
教室有些吵。
谁也不知道,这会儿隔壁一班安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郝校长从一班走到了二班,听到教室的喧闹声。他往门口一站。“还是两分钟上课,你们班这是要上天?听听隔壁一班!”
他边说边走进教室,眼睛四下看着,那双眼睛和装了雷达一样。一会儿收走了几样东西。
江想见岁晚趴在桌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耳朵上的耳机太醒目了。
眼见着郝校长越来越近,这时候叫起岁晚有些来不及了。他抬手快速地拿走了露在外面的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