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哥儿一同哭,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可怕。钰廉一想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宝贝哥儿要哭了,当即道,“快!赶紧请个郎中回去!”柯褚心底无声轻叹,“好。”壯哥儿担忧的何尝不是他担忧的?沐哥儿那性子,若是真哭了,能将他心疼死。与此同时,窈山村。若哥儿盯沐哥儿盯的紧,但在若哥儿陪沐哥儿散步时,终究是百密一疏,让沐哥儿看到了窈大伯家门框上的血手印。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血手印比他的手大,比柯褚的小。他松了口气,身体却还是止不住的发凉。不是夫君的,那是谁的?他看向窈大伯家,抬手推开了窈大伯家的院门。一股药味若隐若现,是从堂屋里传来的。“沐哥儿!”若哥儿试图拦住沐哥儿,可若哥儿的手被沐哥儿避开了。沐哥儿直直的往前走,推开堂屋的门,正在给梦哥儿换药的窈伯母看到沐哥儿猛地站起来试图挡住床上的梦哥儿,但是沐哥儿还是看到了沐哥儿沾血的衣摆。“梦哥儿?”沐哥儿声音发颤,窈伯母着急的拉住沐哥儿的手,“这里血味太重,孕夫郎不能待的。”沐哥儿倔犟的不肯走,“梦哥儿怎么会在这?他怎么会受伤?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昨晚上的事,昨晚上大力把梦哥儿带回来了?县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意识到什么,声音越发尖锐,“夫君和傻狗没上山!他们去县里了!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他推开窈伯母,踉跄着往外走。“我要去找夫君。”若哥儿看着沐哥儿失魂般的模样,哭了,“沐哥儿,是欧阳文绝!是欧阳文绝想对我们赶尽杀绝!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你别去了,你是孕夫,你去了也没办法的,柯褚说会回来的,你再等一会,再等一会。”沐哥儿突然激动起来,“我已经等了一天一夜了!”昨晚上夫君便没有回来,他们说夫君进的山比较深,一两天不回来也正常。他信了。若哥儿哑了声。昨晚上窈山村大半人家的灯都亮着,他们怕柯褚没有引走衙役,又怕欧阳文绝会心血来潮的杀到窈山村。可他们就算怕,却也愿意继续保护他这个罪魁祸首。他恨死了欧阳文绝,也气自己无权无势,任人欺辱无力反抗。沐哥儿看着若哥儿伤心欲绝的泪,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偃旗息鼓。他知道这事怪不得若哥儿,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这事不是若哥儿的错,他不该对若哥儿发火。他颤抖着唇,轻轻擦掉若哥儿眼角的泪,忍着心里的恐惧问:“他们会没事的,对吧?”若哥儿用力的颔首,哽咽的说不出声。窈万书赶来时看到他们两人相拥哭泣,眼眶也红了。窈大伯着急忙慌的说:“沐哥儿不能哭了,他本就胎像不稳,再哭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窈万书忙上前将他们分开,沐哥儿一直低头擦泪。沐哥儿不想让人担心他,也不想让人察觉出他的恐惧。窈伯母熬了药让沐哥儿喝,沐哥儿没有嫌苦,连窈万书拿来的野蜂蜜都没吃。他似是察觉不到药的苦味,一口就将药喝干净,“大伯,梦哥儿怎么样了?”窈大伯摇头道,“发烧了,若是他自己能熬过去便没事。”梦哥儿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因伤口感染发热,他又只是个山野郎中,医术不精,能做的事太少了。沐哥儿低垂的手紧了紧,半晌只应了一句,“嗯。”夜深时,沐哥儿搬了张椅子坐在村口的位置,若哥儿劝沐哥儿回去睡会,柯褚没那么快回来。沐哥儿只摇摇头说,“我等他,等到他回来。”他不能出去,但他总能在这里等他。一日不行便等一个月,一个月不行便等一年。他总能将夫君等到的。“你回去睡,不用管我,我不走。”若哥儿不肯走,沐哥儿又道,“我想一个人静静。”若哥儿只好离开了,他走了也没有走远,只是躲在屋檐后看着沐哥儿,眼里藏着浓浓的愧疚和不安。窈万书不知何时来的,亦或者,窈万书一直没走。窈万书将若哥儿抱在怀里,轻拍若哥儿的后背。窈万书知道若哥儿愧疚,就如同若哥儿知道窈万书心疼。柯褚回来的比所有人想的都快,当狗叫声传来时,村里所有人都走了出来。沐哥儿站起来,直勾勾盯着那个从小道尽头驶来的牛车。牛车上坐着两个人,月光下,渐渐照亮了牛车上的人影。沐哥儿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了一天的委屈恐惧涌上心头,他看着向他狂奔而来的身影,一头埋进柯褚怀里嚎啕大哭。柯褚将头埋进沐哥儿的颈窝,死死抱紧沐哥儿,力道之大,似是要将沐哥儿揉进骨血,和他融为一体。牛车上被人忽略的老郎中颤颤巍巍的走下牛车,拍着胸口喘着气,“哎哟喂,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癫坏……”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叹道,“到底还是年轻……”若哥儿反应极快,“您是郎中吗?您这边请。”沐哥儿在这,按理说得先让郎中看看沐哥儿,但是沐哥儿和柯褚粘的这么紧,众人都识趣的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沐哥儿没哭多久就被柯褚逼停了,柯褚在众人走后锁住沐哥儿的唇,吻的沐哥儿喘不上气,最后瘫软在柯褚怀里。柯褚解下身上的披风包住沐哥儿抱起来,“夜深了,我们回去睡觉。”沐哥儿蜷缩在柯褚怀里,安心的感觉让他眼皮沉重的往下耷拉,“好。”柯褚知道外头有很多人等着他出去解答疑惑,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管,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夫郎。成亲后,他从来没有跟沐哥儿分开过这么久,这两天的时间,不只是沐哥儿害怕,他也处于一种惶恐不安之中。他走进屋里将门关上,衣裳都没脱就带着沐哥儿躺在床上。他将沐哥儿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怀中温暖充实的感觉让他无比心安,倦意袭来,他抵着沐哥儿的额头,呼吸交融中,他们沉沉睡去。再醒来时,他一睁眼,便看到沐哥儿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到他醒来,沐哥儿脸一鼓,将手往胸口一揣,转身走了。他心里咯噔一声,坏事了。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转瞬就拉住了沐哥儿,“我错了沐哥儿,你别生气。”沐哥儿头都没回,只是大声说:“你没错,夫君哪里会错,夫君可有主见了呢,这么大的事,夫君说瞒就瞒,说走就走,哪里会错呀!”沐哥儿的声音很软,此时话里带着特意的阴阳怪气,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可爱的让人心尖发痒。柯褚哭笑不得,他捏着沐哥儿软的跟没有骨头似的手腕,舍不得放手,索性就沐哥儿整个人都拉到怀里,用手臂圈着沐哥儿,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沐哥儿肩膀上,好声好气的说好话,“别气了,我不是没事吗?”“没事?”沐哥儿突然开始用力的挣扎。柯褚怕伤到他,只好松开沐哥儿,沐哥儿从他怀中逃走时,他只感觉身前一空,心里也跟着空荡荡发凉。沐哥儿睁着一双本就大的眼睛指着他的左腿,“你腿都青了那么大一片昨天还敢抱我回来吗?我没有腿吗?我要你抱!你还说没事,你都受伤了还骗我……”沐哥儿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眼里就起了水雾。柯褚心里头一惊,忙道:“沐哥儿,我腿好疼……”沐哥儿被吓到了,“我再去请郎中来看看!”“不用。”柯褚再次拉住沐哥儿,“你陪我。”“我想你了,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