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一条接一条的信息涌入。有美国合作伙伴的未接来电,有爸妈给他发的信息,还有以前不知道哪一个女伴的挑逗自拍照,很多很多……他都快看不过来了。直到最后,一条备注“白白”的短信跳出来不止一条,好几条接连着出现。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双眼紧紧盯着频幕,似乎要将它烧出两个洞来。他极其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看。“阿昱,我错了。今晚你看到的不是事实。我要和你坦白,其实我是和宋远做了协议……”“阿昱,你最好了。”“阿昱,别生气啦!”“阿昱……下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乖乖配合好不好?”“阿昱,其实这么多年,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心如死灰喜欢的只有你一个……苏今昱眼眶发热,胸膛剧烈起伏,什么情绪在他身体里四处碰撞,亟欲喷涌而出。手术室里的灯还在亮着。5个小时过去了,手术还没结束。他从来杀伐果断,落子无悔。他不确定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她感兴趣,想要独占她,看到她受伤,他心痛。他给过她机会,让她呆在他身边,可是她好像很不高兴。不然……还想要怎样?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苏今昱迅速起身上前。主刀医生面无表情的说,“病人黄体破裂导致腹腔大出血,刚刚完成开腹手术,手术顺利,接下来要注意术后恢复,要勤翻身,避免胀器粘连,还有,一个月内禁房事,禁止任何剧烈运动。”苏今昱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揪紧的心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他脚步沉重的想要去看看她,但被医生拦住了。“她必须在icu观察24小时,期间不允许探视。”可是他现在好想看看她。苏今昱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最后他穿着一整套隔离服进了icu。她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好小一只,整个人就像个瓷娃娃,不真实的感觉。“白白……”苏今昱走近她,在她床前站着,胸口紧滞,眼底爬上了一些血丝。他不想如此的。在icu呆了一会儿,他走出来,吩咐助理安排好这里,就离开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不是单单守着她。他从小感情淡薄,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谦谦公子的形象也只是为了更好的适应这个社会。谁都喜欢礼貌又善良的人不是吗。可他本质并不是如此,他凉薄又自私,偏执又疯狂。对江际白的情绪投入,已经算是特例了。昨晚到今天,他的情绪跌宕起伏,得承认,这是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过的。甚至以前他家里亲人走时,他也没什么波动,只是觉得很烦,习俗太多。他对她感兴趣是一方面,其他的又是另一方面。不过,经过这一次,他很确定要怎么做了。洁白的墙面,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耳边还有机器时不时发出的滴滴声。江际白慢慢抬起眼皮,醒了。麻药退去,身体的疼痛逐渐明显。思绪回潮,不堪回忆。眼角的泪水滑落,浸润了鬓角,又流到枕头上。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但她从小到大的路好像就是特别难走。她其实很努力了。拼命活着,拼命学习,曾经也是众人眼中的骄子,被寄予了厚望。可是命运的车轮总是毫不留情的碾压着她。她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打趴下。她很少为命运的苦难而哭,但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逃不过宿命。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隔着一道门。门外站着苏今昱。他听着她痛不欲生的哭声,心里泛起一股酸水,五脏六腑被腐蚀得一寸一寸的疼。病房里的哭声撕心裂肺,一声比一声更绝望,像是被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悲怆,一点点被释放出来。苏今昱手指停在门上,他身体僵硬,听着她崩溃的哭声,他竟然不敢动作。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哭声渐渐止息,才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推开门,手里提着刚买的午餐。“白白……饿不饿,吃点东西吧。”病床上的人没有动,背对着他。在薄被下的身体瘦弱纤细,仿佛一用力就能生生捏碎。他知道她没有睡,刚刚的哭声还缭绕在耳边,她只是不想见他。江际白脸上满是泪水,她刚刚真的是控制不住了。苏今昱走近床边,声音也有点沙哑:“你还好吗?”江际白一声不吭,只是肩膀控制不住的随着哽咽抽动了一下。苏今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擅长安慰人。“我给你倒杯水。”水杯被放在床头小桌子上。这时,小护士进来了,看到盒饭。“哎呀!她现在还不能吃饭,只能吃流食,没听医生交代吗?”小护士撇了一眼男人,眼中有些厌恶。这个床的女人怎么进来的,她当然清楚。还是上级特地交代要好好看护的人,病人和家属资料都保密。“还给她多翻翻身,可以的话下床走一走。”苏今昱点点头:“知道了。”小护士给江际白看了看滞留针,又换了瓶水,走了。江际白感觉苏今昱就在身边,可是她想去洗手间。人有三急。她忍着小腹的疼痛,动了动身体,牙关咬紧,动作缓慢的试图下床。“我扶你。”苏今昱伸出手去扶她的肩膀和腰背。“我自己走。”江际白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她抬起脸,眼睛肿肿的,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苏今昱没有放手,一声不吭的扶着她,有力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扶起。江际白慢慢站稳,微弯着身子。她挥掉了苏今昱的手,自己扶着墙一点点挪到洗手间。苏今昱帮她开了门,拿着她的吊瓶。江际白觉得很累,混身都没什么力气,一点也不想面对他,不想说话。出来的时候,她的额头已经覆了一层薄汗。很疼,真的很疼。上洗手间也变成一件极其艰难的事。苏今昱又过来搀扶着她,不容拒绝的样子。她躺回床上,也没有矫情,平静的说:“苏先生,要怎样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她曾经喜欢过他,也曾幻想过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那份少女的天真和痴望,早在他不道而别时停止了,在为孩子为生活奔波中消磨了,在他肆意玩弄不顾她死活时不复存在了。苏今昱沉默良久,脸色阴沉,语气还算镇定:“恐怕不行了。”江际白有点生气,他又是这样唯我独尊。但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和他吵,她淡淡的说:“苏先生,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要?”苏今昱抬了抬眉毛,没有说话。江际白已经有点忍不住了:“是不是没把我做死,你就不甘心?”苏总难道喜欢我“是不是没把我做死,你就不甘心?”苏今昱听到她冷到极致的话,心里痛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叹了口气:“对不起,白白。但我不会放你走的。”江际白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阵恶寒。斯文败类。她被气的伤口有点疼,葱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苏今昱往前近了两步,走到床边,顺手帮她把被子掖好。突然贴近的气息,让她不舒服。她别扭的撇过脸,却又被他强行扣住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