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外喊,“郑阿姨,郑阿姨,吃饭啦!”门打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婆将饭菜拿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换了空碗出来。“悠悠,谢谢你啊,一直记挂着我们这两个老头子。”“都是顺手的事,别客气。”“悠悠,我看你晚上很迟回来。你最近要小心哦…听说最近有一些抢劫犯,专挑单身的女人下手,不仅抢钱抢包,有些还…反正咱们自己小心一点,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林悠笑着点点头。最近确实好像不太平,本地新闻有报道,只是她当时没在意。看来,辣椒水和电棍得带上了。林悠回到家,又装了几块烙饼走到了笑笑家。“笑笑妈妈,谢谢你帮我带糯糯,今天做了豆芽饼,给你们尝尝。”“看起来就好吃!”笑笑妈妈将烙饼换了一个盘子,将空盘子递给她,“这个是刚挖的白菜,待会儿带一颗回去。”“好啊。”林悠笑道,又瞥了眼楼梯,“糯糯她们醒了吗?”“哎,这两个丫头昨晚一直聊天到半夜,也不知道3岁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话,现在睡的正香呢。现在不用上学,让她们多睡会儿。”笑笑妈妈用袋子装了一棵白菜,放在地上。“你知道不?昨天警察来我们这儿调查了…”笑笑妈妈神秘兮兮的说。“啊,发生了什么?”林悠眼睛瞪的圆圆的,好奇心被调起来了。“你昨天出摊了,所以没碰上。昨天下午来了好几个警察,挨家问,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员。我们天天在家,不是带娃,就是下地,哪里见得到什么可疑人员。”笑笑妈妈剥着花生,耸耸肩道。“警察都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吧?警察还说了什么?”林悠问。“嗐,警察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后来听人说,这几天连续发生了两起抢劫。对象都是晚上单独回家的女人。其中一个,不仅被抢了钱,还被…那个了…”“啊…这么可怕…”林悠张大了嘴,有些震惊。她突然想到昨晚那个男人…怎么有人那么晚还去废弃的工地?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脏一点,但也不像是流浪汉啊。林悠越想越觉得可疑…“糯糯妈,你今晚还出摊吗?”笑笑妈妈担心的问。“今晚还得去,这次景区搞的这个文创节,规定要出摊到活动结束。要不然下次取消资格。”“那你这一个人回来…”笑笑妈妈欲言又止。“我会小心的,他要是敢来,迎接他的是电棍和辣椒水!”林悠打趣道。笑笑妈妈还是不太放心,“你可别大意,人还没抓到啊,要不然晚上我让我家老头子去接你?”林悠感激的看着笑笑妈妈道:“不用麻烦大哥了,他每天上山下山太累了,让他歇歇吧,我今晚邀个伴早点回来!”林悠从笑笑家出来。说是没事,但她心里也有些打鼓。回家找出电棍、瑞士军刀和辣椒水都塞进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林悠在院子里做平衡竹蜻蜓和小陀螺。孩子们挺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她想做一些送给周围邻居的孩子们。她戴上防割手套,拿起已经切割好的小木块,照着木头上面画好的线条,先用直刀去掉多余的部分,再用修边刀一点点修出细节。最后再用砂纸磨打磨,上蜡。这些步骤,经过这几个月反复练习,她已经烂熟于心了。说实话,时隔多年,再拿起刻刀,她还真有点生疏。那时候也还没用防割手套,时不时就划伤手指,或者将木头做废。有时候也需要搬运木头,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戴着手套。现在她的手掌变得粗糙很多。“麻麻!我回来啦!”糯糯推开院子门,飞奔而来。“慢点跑!”林悠赶紧放下手中的刀具,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张开双臂。小女娃一下子扑进妈妈的怀里。“麻麻,你在做什么呀?”糯糯望着木桌上的半成品,眼睛咕噜咕噜转。“这是竹蜻蜓呀!你看,把它放在这里…好啦!”“哇,它怎么停住了!不会掉下来吗?”糯糯惊奇的用手碰了碰。竹蜻蜓悠悠地转了半圈,没有掉下来。“这个好好玩!麻麻,我要拿去和笑笑一起玩!”“嗯嗯,妈妈多做几个,你可以送给你的好朋友。”“麻麻太棒了!耶耶!”到了下午,吃完饭后,她将糯糯交给笑笑妈妈,拖着箱子就出门了。过年前后都是旅游旺季。今晚的生意不错,估计景区花了大力气宣传,来的游客一下子激增。她的摊位前络绎不绝,一直卖到晚上十点多。本来还想着早点回去,这下子,更迟了。其他的摊主已经收摊回去了,只剩零星几个摊位还有人在收拾。她看了看手机,末班车还有5分钟到达站点。她赶紧拉着箱子飞奔而去。紧赶慢赶,总算在车子到站台时,赶到了。她拎着行李箱奋力挤上车。今天的车厢比昨天更挤了。抢劫犯?车上不仅有附近工地的工人,还有一些晚归的游客。她刚上车,车门就关上了。车门关的太快,竟然将行李箱的一个轮子卡住了。她叫司机开下门,可是车厢太吵,而风一般的司机还沉浸在自己的秋名山赛道上,也没有理会她。她用力的拔,也无济于事,只能拎着箱子,面对着车门站着。今天乘客可真多,都挤到车门这儿了。司机果然又开始飞行模式了。她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抓着车门边的扶杠,艰难的保持着平衡。忽然一个大拐弯,身边的乘客压了过来,林悠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倒下去。这时,一只黝黑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抓住她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又帮她拎住了箱子。林悠喘了一口气,手抓着结实的小臂站稳了身体。她侧过脸对身后的男人轻声说:“谢谢啊。”身后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是帮她扶着箱子。林悠又侧过脸,用余光瞥了眼身后侧的男人。好像是昨天帮她穿公交卡的那个奇怪男人。看着他横过来扶着箱子的手臂,上面肌肉凸起,她觉得这个寡言的男人看着粗糙,人却还挺绅士的,虽然还是一身灰扑扑的工装服,但那气质又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车子到了下一个站点,车门终于再次打开,她把箱子收了进来。又有几个乘客上车。这下可真的是人挤人了,每个人像沙丁鱼一样被挤在一个罐子里。林悠被人推着向车厢里靠,不可避免的,她碰到了他。她才后退一步,就靠在了男人胸膛前。男人一只手抓着车厢上方的横扶手,一只手绕过她身子帮她扶着行李箱,那姿势就像是环抱着她。她想退开,可是前后左右都是人,她根本动弹不了。男人呼吸喷在她发顶,她的头在男人胸前,砰砰砰的心跳声,她听的分外清晰,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是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车子一路颠簸,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有些摩擦。她有点尴尬。但现在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她尽量将身体向前,和男人保持一些距离,可这种努力在每一次车子振动时都变成徒劳。突然,身后的男人动了动,他在夹缝中,艰难的转了个身,侧面贴着她。林悠瞬间松了一口气。因为,刚刚他那儿差点撞到她了。车子在站点停下。林悠下了车,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微小的灯光只能照到眼前的路。她拉着行李箱往家的方向走。这里算是城郊,公交站附近只有一些店面,但现在早已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