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今昱挑了挑眉,没有回答。门被关上,房里又只剩两个人。江际白又气又恨,抓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苏今昱!你这个变态!”“白白,是你说要找医生的,我大半夜给你把人找来,你又不要。你不觉得是你的问题?”苏今昱接过枕头,脚步慵懒,那志在必得的散漫就像一只围绕着小白兔的雄狮,它知道它根本逃不出他的手心。江际白气的不想搭理他。他总是占上风,什么都是他对。“白白,现在我可以给你上药了吧?”江际白撇过头不说话,用沉默对抗他。他一把捏住她纤细的下巴,硬把她的脸转过来。“看着我,回答。”斯文褪去,野蛮登场。“白白,是不是要我再把你拷起来?”他语气中的威胁不言而喻。他可以宠她,容忍她的一些小脾气,但并不表示她可以为所欲为,他有他的底线,他的骄傲。一次两次当作情趣,三次四次勉勉强强,五次六次就触了他的逆鳞了。这还是对江际白的特例。正常人就这么缺女人?“这才是乖女孩……”苏今昱赞许的气息喷在下面,敏感的皮肤凉凉的,引起她一阵战栗。闭着眼睛,感觉却更清晰了。突然,她心里一阵紧缩,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有一种恐惧漫上她的身体,熟悉的可怖的感觉侵袭而来。她身体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牙关也跟着打架。躺在床上,她双手揪紧被单,全身冷汗浮出。苏今昱停下动作看着她发抖的身体,神色阴沉。她害怕他的触碰。本能的害怕。她紧闭着双眼,全身僵硬紧绷,身体抖个不停,满头都是汗。这是一种明晃晃的拒绝。苏今昱抿直嘴唇,下颌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忽的,他甩手将手中的棉签和药膏摔在地上,一身寒气的大步离开。摔门声震天响。过了好一会儿,江际白才停止颤抖,她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淋淋,冰冷冷。似是累极了,她没有力气起身换洗,直接陷入黑甜的梦境。又回到那个破败的家。她母亲神智不清的抓住她,歇斯底里的骂她是婊子,是淡妇,是人尽可夫的妓子。尖利的指甲掐着她的脖子,像是要她死。她呼吸不过来,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解释,“妈妈,是我!是我!是际白,是你的女儿啊!”她喊的嗓子都没声了,可是妈妈根本听不进去,还是把她当作罪人,用最粗鄙的话骂她。她受不了的推开母亲,捂着耳朵跑,但突然一个尖锐的疼痛从后脑勺传来,她母亲拿着花瓶砸在她头上,她摸着头上的血,缓缓转身。母亲却突然反应过来,双眼呆滞的看了眼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花瓶,啊的尖叫一声,扔下花瓶,抱着她哭……地板上的血流了一地。——江际白疲惫的睁开眼睛,这个梦做的她身心俱乏。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但现在妈妈又出现她梦境里。后脑的疼痛,妈妈的怀抱,那么真实,那么清晰。最后,妈妈摸着她一边哭,一边反反复复的说,不要像她,不要像她……她知道妈妈这一辈子的心结都在于此,后来精神失常也是日日郁结所致。窗外一片鸟语花香,温暖的阳光静静的洒在她被角,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换了,清清爽爽。她不能,也不应该沉沦。或许命运很残酷,但不是她躺平的理由。脱下衣服张开双腿很容易,但要再穿上就不容易了。有些人用尽一生都穿不回,就如她母亲。她慢慢的起床,穿着睡衣站在窗户前,看着这个美好又残酷的世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攒紧拳头,只要一息尚存,她就永不妥协。没有人能强迫她,她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这一生。苏今昱一连几天都没回来,她的身体也日日在恢复。心宽体胖,这段时间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的脸色都红润起来。她也没闲着,有时候也帮着陈妈做一些不太累的家务。刚开始陈妈还处处阻拦,坚决不让她动手,但时间久了,看她是真心要帮忙,也就任她去了。苏今昱回来的时候,江际白正和陈妈在收拾屋子。陈妈在拖地板,另一个年轻女人背对着他,拿着抹布在擦窗户。苏今昱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请了两个佣人了?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江际白。他按了按额角,“陈妈。”陈妈赶紧放下拖把,到老板跟前,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恭敬敬。“陈妈,是工作太累,还是我给的工资太低?”陈妈脑袋一震,没明白老板的话。苏今昱面色不愉的看着正在认真擦窗户的女人,“这个家什么时候需要两个人一起干活了?”陈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苏先生,是江小姐自己坚持要做的。我阻止了,但她还是要做,我没办法。”苏今昱嗤笑了声,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陈妈冲到阳台,抓回还在忙碌的女人,将她推到苏今昱面前,自己则躲进厨房。她怕苏先生,那冷冷的眼神像一把冰刀子。江际白拿着抹布站在苏今昱面前,神色有些不自然。“白白,你在做些什么?”苏今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闪躲的眼睛。江际白捏紧手中的抹布,这几天在心里转了好几圈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苏今昱,我在你家不能白吃白喝,我帮你做家务,抵伙食和住宿费。”她狠了狠心,该划的界限,必须要划清楚。苏今昱很聪明,脑子一转就知道江际白在做什么打算。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呢。他勾唇一笑,体贴温柔的样子,“那我不亏待你了,白天干,晚上也要干,我得给你算双份工资了。”江际白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予理会。她稳了稳心神,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倒不必了。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待会儿就走,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她说的很客气,很生分。苏今昱鼻子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白白,医生说你要休养一个月呢。”江际白很快接话:“我回家休养也行。”苏今昱讽刺一笑,“你还有家?现在你还能去哪儿?别逞强。”明明已经快流落街头了,还要逞强,不自量力。江际白被刺的自尊心起来,“我有没有家,去哪里,关您什么事?”“把你干到医院,难道不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让你恢复健康。”江际白呼吸一顿,这露骨的话,光天化日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不适应。“我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您的照顾,谢谢。”她转身就准备走。苏今昱大步上前,长臂一伸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