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指交叉,双手环紧他脖颈,扭动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上蹭。
他的脖子被勒得生疼,这才醒过味儿来:她快掉下去了!
他咬紧牙将她往上抱抱,终于把她抱安稳了。
这下简宁稳稳当当地偎在他怀里,十分珍惜地用双手挂住他脖颈,两只鞋子搭在他脖颈后方。
她的手触到他脖颈处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开始以为是衬衣领子,但不对,衬衣领子是硬的,不会那么软。
那个位置是有一点突起的,软软的、肉肉的,摸起来像个小肉疙瘩。
难道是胎记?或者是伤疤?
胎记大多数是平的,像这样突起又软软的很少见。
那就是伤疤了?
为什么伤疤会在这个位置?又是怎样留下的呢?
她很好奇,手指忍不住在那个肉肉的东西上来回摩挲。
她手指的抚摸让他感觉痒痒的,情不自禁把脖子缩紧了,心却“咯噔咯噔”地跳。
“这是……伤疤?”她问。
“嗯。”他答。
“因为什么留下的伤疤?怎么会伤在这个位置?”她好奇心膨胀,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小心擦伤的。”他随口扯了个谎。
他能怎么说呢?这个伤疤的来源能牵扯出一连串的故事,那么多的前因后果又岂是一句两句三五句话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简宁对他的随口应答将信将疑,本想再继续盘问下去,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闭上了。
“他不想说再如何追问也是白瞎,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况且,这也不关我什么事,我何必问来问去呢?”简宁心想。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个湖心亭,从廊道延伸出一条连廊与亭子相接。
湖心亭静立湖心,如独立于世,静静地守望着这片美丽的湖泊。
在月光的照耀下,亭子和倒影在水面上荡漾,如同一幅优美的水墨画,美不胜收。
崔云曦心血来潮想去亭子里小坐片刻,便抱着她拐上了那条连廊。
走到跟前,才发现这个亭子真的不大。亭子里空无一人,由于深入湖心,远离光亮,亭子里显得更加幽暗。这大概就是无人前来的原由吧。
他抱着她一脚踏入亭中,把简宁放在亭椅上,接过她手中的鞋子放置她脚下,自己则站在亭椅边面对着湖面,一言不发。
只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放空自己,深入思考。
郑则中的逼迫和要挟、简宁的质疑和盘问、还有她的眼睛急需手术和庞大的治疗费用、以及马老师提议的举办个人画展……
这些个事一桩桩、一件件轮番地给他心口添堵。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的真实身份终究是隐瞒不住的。
如今郑则中又拿简宁的安危来胁迫自己,看来身份泄露是迟早的事,不过就是迟一点早一点的问题。
必须赶在所有的一切暴露之前做完要做的事情:帮简宁完成画展,治好她的眼睛,然后就从她的生活中永远地消失。
自己注定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不打扰、不参与到她的生活当中,或许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