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道:“等我与他们见面后,我会做出我的决定。我注意到你们在方才提及了一个词汇,帝国真理,那是一套人类帝国内部成体系的通用宪章或准则吗?”
“是,也不是。”佩图拉博说,“那确实是一套理论上具有强制性的规定,但在落实的过程里也颇为灵活。”
“比如帝国真理的关键核心,就是这世上绝不存在非理性的迷信,更没有根植于无知和盲目的巫术、魔法与信仰。不能沉醉在追逐超越认知水平的力量中,埋没于唯心和伪信的阴影。人类暂时不可以理解的灵能和异种当然存在,但这不能证实任何具有意识、拨弄命运的原初神明的存在;将之归因于神明,只是理解能力有限所导致的症状——但假如某地确实存在原始的宗教信仰,帝皇也不会一次性将整颗星球无端灭绝。”
他忽而想起奥林匹亚上被莫尔斯直接杀死所有主教,从此逐渐从根部开始替换人员,乃至渐渐从公民生活中日渐褪色的奥林匹亚神教,脸上闪过笑意。
“博物馆里提过,在马库拉格文化的遥远源头之处,确实有关于诸多神明的传说,”基里曼说,纵然无有刻意,言语里依然藏有对神话存在的不满。“尽管遗留至今的不过些许残篇断言,但我幼时读书时,仍能轻易从中推导出无数相互矛盾之语,而其间的诸多现象也可视作对某种自然或人文活动的象征性解读和隐蔽反馈。然而旧时人们竟笃信于三言两语肆意编纂的神话传说,乃至将之作为指导现实的理论依据,失其探查溯源之心,即使明知理论与实际的偏差时,亦要蒙蔽视听,以至文化发展竟一度趋于缓慢和凝滞。”
“对你我而言,要接受凡人并不总是永远怀揣进取的迫切希望,似乎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我在奥林匹亚时,不止一次地与当地被称为‘佩勒孔提亚九智者’的智者联盟做些辩论,我们虽然存在许多纷争,但在反对刻板宗教上倒是向来战线一致。毕竟我记忆中初次和奥林匹亚人接触时,就遇到了一个相当讨厌的宗教份子,满口胡言,咄咄逼人,想让我当众出丑。”
他顿了一顿,发现自己和基里曼聊天的过程中,竟然找到了一种长辈讲述童年故事的乐趣,这让他有些惊讶——从他有意识起计算,他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余岁,就算放到凡人中间也称得上一句年纪轻轻,何况原体之躯是否能够衰老犹未可知,怎么就开始追忆往昔风光岁月了?
“我们的元老院讨论的是实在的现实问题。”基里曼说,眼中神采奕奕。“如果有神职人员闯进来,宣传迷信妄言之语,我们甚至可以将他判定为在光荣的议事厅中说谎。虽然我们通常不会那样做,但这确实可以依此判决撒谎者死刑。”
佩图拉博笑了:“我要建议卡丽丰将这条规则也一并地放进奥林匹亚洛科斯王宫的议事裁定里。不过我上次询问她外邦礼节一事后,她还没有给我答复。或许是因为远程星语的不稳定性。”
“同样,我也要将帝国真理提前加入到马库拉格的改革中。”罗伯特说,手在胸前富有活力地挥动。“预先为马库拉格加入帝国后的规定条例做好预备。”
佩图拉博没有想到罗伯特·基里曼会对帝国真理抱有这样明显的喜好,他那先前升起的犹豫和疏远都被帝皇所创造的帝国真理驱散离去。透过这层展现帝皇核心思想的理论学说,这位和帝皇一样头戴桂冠的原体显然从中见到了一个更符合他心中所想的美好世界,一个由充足理性和积极的主观动力所搭建的透明理想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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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地,佩图拉博重新发现自己很不幸地需要担当那个打破兄弟想象的人,因为帝国真理本身也是宗教性的谎言。他开始希望莫尔斯在这里,因为黑袍工匠才是那个孜孜不倦地执着于戳穿所有美好幻梦的、对万事心怀不满之人。
“当然,身为囊括银河的人类帝国之领袖,帝皇所创造的帝国真理其实质亦是一套用以描摹现实的理论,而非真正的真理。而作为一种政治上的核心理念,若其与现实冲突,为避免动摇帝国立足的根基,改变帝国真理将是艰难而漫长之事。我的兄弟,如果真有那样一日降临,也望你对此有所理解。”
“理论和实践互为强化自身的关键。”基里曼说,他的手掌向外摊开,就像身处元老院发表一番五百人瞩目的关键演说,“而假设是观察和分析的最大陷阱。构筑在否定迷信、尊重真理之上的学说,无疑能奠定人类实现伟大成就的基础。是的,神话需要被拆解,经验和理性才是人类发展新世界的根基……”
“你是对的,但你也需要承认例外。”罗格·多恩忽然出声,似乎终于找到了他认为加入谈话的良机。
基里曼回过头。
只见罗格·多恩正毫无表情地单手托着一个无疑和人类现有科技不存在半分联系的、飘浮于空中,被流动的金色符文层层环绕的神秘颅骨——他还以为那就是某种具有文化特色的装饰品,而颅骨的上下颌正一开一合咔咔作响,根本不存在发声装置的无来由声源直接在空气中无比诡异地响起,用某种结合了白发原体本人声音腔调和无特征合成声线的声音,全无道理地开口讲起了话。
“罗格·多恩的意思是:有些时候,一些的确存在的力量也可以因为它的实用性,被可控地利用起来。”
wbg——我甚至只是指望你打个1:3——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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